那护士抬起头来,说道:“有专家号?挂么?”
冬子沉吟了一秒,道:“挂!就挂专家号!”他想着既然来了,每一步都做到最好,千万不能留下任何遗憾。
那护士道:“500”,说着,伸出手来。
冬子啧了啧舌,心道:“挂个号就要500,真贵。”但是没有说什么,从包里数了500块钱递了进去。
不一会儿,只见那护士递出来一张挂号单,说道:“神经外科,赵主任。”说完这句,朝着后面喊了一句:“下一位。”便没有管冬子。
冬子拿着挂号单,走到严毓祥身旁,见父亲正接着电话,便将手中的挂号单递给春儿,道:“挂上了,专家号,神经外科的。”
春儿看了看上面的金额,也是吐了吐舌头,递给冬子,并且向他使了一个眼神,冬子知道大姐是什么意思,是叫他赶紧收起来,要不父亲又要心疼了。
冬子将挂号单放在包里,坐在父亲身旁,只见严毓祥神情凝重,口中只是“嗯嗯嗯”的说着,并没有说其他的话。但是从表情来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严毓祥将手机放好,怔怔的看着前方,并没有问冬子挂号的情况。
冬子凑上去,道:“爸,怎么了?出了啥事儿?”
严毓祥瞥了他一眼,道:“没啥,你号挂好了?”
冬子点了点头,道:“咱们到里面等着吧,看这情况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呢。”
严毓祥点了点头,当先站起来走了进去。
冬子发现,自从父亲接了那个电话之后,便沉默寡言起来,也不和他们交流了,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是很能听得进去,总是支支吾吾的敷衍。但是冬子也知道父亲的脾气,他不愿意说,就是不管怎么问,都套不出一丁点话来的。效果反而会适得其反。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轮到他们,三个人正等的百无聊赖,只听走廊深处的一个中年护士喊道:“严毓祥,哪位是严毓祥?”
冬子急忙跳起来,道:“在这里了。”说着,就去拉一旁的父亲,严毓祥摆了摆手,低声道:“我能走!”说着,站起来,当先走了进去,似乎是要像大夫证明他没病。
冬子和春儿跟着严毓祥走了进去,主任的办公室果然不一样,冬子刚进到屋里,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消毒液的味道,只见那办公室甚大,里面站着三个人,除了刚才喊名字的那个中年护士,还有两个男大夫。
坐在最中间的大夫明显上了岁数,应该就是赵主任了,只见他头发花白,但是精神却很好,一脸慈祥,坐在旁边的另一个男大夫约莫四十出头,想来是这个赵主任的助手。
冬子进去问了一声:“赵主任。”
果然见那年长的大夫“哦”了一声,道:“坐吧。”说着,径自站起来。
看这架势,一屋子的人都没有说话,只见那赵主任往前走了几步,问道:“谁是病人?”
冬子朝着父亲一指,道:“我爸,今天是给我爸看病来着。”说着,从春儿手中接过在老家医院开的病例和片子,递到了赵主任的手上。另一个大夫顺手接了过来,将片子挂在了可以投影的墙壁上。
那赵主任先对严毓祥端详了半天,而后转过头来,看着面前的片子,问道:“发现多久了?”
冬子道:“一周左右吧。”说着,朝着大夫看了一眼,他突然想起来,父亲还不知道自己的病症,不知道大夫知不知道这个情况,千万不要说破了。
赵主任点了点头,将所有的片子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道:“病人先出去等一下,家属留一下。”
冬子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心中叹道:“毕竟专家的经验就是多。”说着,转头道:“姐,你先和爸出去吧。”
严毓祥站起来,却道:“不用,你俩都在这儿,我出去等你们。”说着,转身出去了。今天的严毓祥看起来格外的配合。这倒是大出冬子的所料。
见严毓祥走了出去,那主任问道:“怎么?病人知道这个情况了么?”
冬子摇了摇头,道:“我爸只当他是脑梗,其他的我们没有说过。”
那主任听完这句话,望着严毓祥出去的背影,似乎是觉得一般在这种情况下,病人都会要求留下来听一听大夫的诊断结果,但是今天这个病人有些奇怪。
冬子的身体往前挪了挪,问道:“赵主任,我爸这到底得的是啥病?我们那儿的医生说我爸是脑瘤,并且……并且活不过一个月了。”说完这句话,语气之中有些哽咽。
赵主任点了点头,道:“看你们不是本地人,是从农村来的么?你们家里是干什么工作的?”
冬子很奇怪这个大夫不问病情,反而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但是也不要意思反驳,便道:“是,我们是农村人,家里一直是务农。”
那主任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初步诊断,病人的确有脑瘤的症状,这个核磁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脑瘤并不是病原。”
冬子问道:“那我爸到底得的是啥病?还有救么?”
那主任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继续说道:“病人是癌症病变引发的脑瘤。”
冬子和春儿同时喊了一声:“什么!”
大夫接着道:“你们再去做个全面检查吧,你们那里的大夫判断基本是正确的,我想现在的癌细胞已经侵入了他的内脏之中的很多地方,虽然还没有检查,但是肺、肝这些地方肯定是有了。”
冬子见那主任说的笃定,心中只觉一阵绞痛,眼泪就快要掉下来,身旁的春儿已经开始抽泣起来了,冬子推了一把春儿,说道:“姐,爸还在外头,别让他看到。”
冬子说完这话,又转过头问道:“赵主任,那我爸这个病到底能不能治呢?”
只见那赵主任沉吟了一下,才慢慢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