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严毓祥吩咐,严秀萍早就给赵春明搬了个凳子,放在病床边。
赵春明坐下之后,先问道:“怎么样?好点了没?得了啥病?”
严毓祥摆了摆手道:“好多啦,小病,你嫂子非要把我弄到医院来,瞎花钱。”
赵春明自然知道他这是应付的话,但仍旧是笑着说道:“小病就好,你可得保重身体,好多大事等着你咧。”
说着,只见他转头又问道:“嫂子,孩子们都还好吧?”
严秀萍道:“好,孩子们都好着了,你家那口子好吧?”
赵春明道:“她也很好啊,”顿了顿又说道:“她也是时常惦记着你。”
严毓祥接过话去,道:“嗨,你说就是这么巧,咱们认识还就在这个医院里,一转眼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个你,没啥变化,我可老了不少。”
赵春明笑道:“你哪里老了呀!我虽然这几年没去村里,可是对你们县里大名鼎鼎的养殖大户严毓祥如雷贯耳呀。你这名声都传到市里啦,我说的没错吧?我知道哥哥你比我有出息!”
严毓祥摆了摆手,也是笑着道:“我就是受苦的命,挣点辛苦钱,哪像你们这些当官的呀!”
坐在一旁的严秀萍打趣道:“我说你俩呀,是不是真朋友,怎么听着话里都这么别扭,尽是吹捧啦!”
两人听完这话,都哈哈大笑起来。
之后三个人坐在一起唠了一些家常,赵春明三番五次问起严毓祥的病情,严毓祥只是说一句:“不碍事!”赵春明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
严毓祥道:“春明,你现在官做到啥程度啦?”
赵春明道:“哥哥你还不知道我那三脚猫的假把式,能做到啥程度,现在在开发区当党高官。”虽然这是谦逊的话,但是言辞之中可谓是骄傲至极。
严毓祥向他竖了竖大拇指,道:“哟,混的不赖!看来你给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儿。”
赵春明道:“你就快别消遣我啦,我可不是那块料,现在我是越来越觉得啦,高处不胜寒呀!要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倒是想跟着你回去好好做一回农民。……”
严毓祥打断他的话,道:“嗨,春明,你这话说的不实诚啊,毕竟当官好,当官能做很多大事!我还有些后悔,当时候没有跟你来市里发展。”
严毓祥这话倒也不是恭维,这次他遇到了严巷村卖煤矿这码事,才越来越觉得,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下层人民能够办得到的,往往都是有心无力呀!岂知赵春明这话也不是自谦,这俩人现在是各有各的苦衷。
只听严秀萍打断他的话,道:“嗨嗨嗨,我说你俩,越说越离谱了啊,依我看,路都是自己选的,谁也不要羡慕谁。”
自从上一次赵春明听说严毓祥不和他去市里之后,连认养夏儿的事情也不说了,严秀萍虽然知道说了她也不会答应,但是总是觉得对这个人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
听到严秀萍这么说,赵春明“哈哈”一笑,道:“嫂子说得好哇!路都是自己选的,世上没有后悔药!”说着,轻轻的叹了一声,口气之中尽显无奈。
严毓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赵春明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次来肯定也不例外,只不过是当着妻子的面不好意思说罢了。
只见严毓祥冲着妻子道:“秀萍,给春明洗点水果去。”说着,向他使了个眼色。
严秀萍也知道丈夫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她虽然不乐意,但是对于这些事情他一向是听丈夫的安排。只见她站起身来,道:“你们聊着,我去给你们洗点水果。”说着,从床头柜下面掏出了两个果盘,拎了一袋子水果出去了。
赵春明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嫂子。”
其实房间里就能洗,但是严秀萍还是打算要出去,她洗完水果没有急着回去,而是一个人坐在走廊里,等着这俩人说会话。
话说严毓祥见到妻子出去了,道:“春明,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事?”
赵春明没有看他,而是望着窗外,道:“没……没事。”
严毓祥道:“你有事就说啊,现在不说可就没啥机会说了,你……真没事?”
只见赵春明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严毓祥面前,道:“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
严毓祥没有想到赵春明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想要伸手将他扶起来,可是他这个手脚近来就和段誉的六脉神剑一般,越是急需要它的时候就越不灵。他只得喊道:“你这是干啥,有啥事情好好说,到底出了啥事?”
赵春明跪在地上,低着头,哭着道:“哥,我下半辈子怕是要在监狱里过了。”
严毓祥道:“你先起来,起来把事情说清楚,我能帮的肯定帮。”眼看着赵春明还不起来,他喝道:“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喊人了啊。”
赵春明听他这么说,才站了起来,只见他脸颊上留着两道泪痕。
严毓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骂道:“你呀!真是没出息,大男人哭啥!赶紧擦了,要不待会让你嫂子看到了笑话你!”
赵春明抹了抹眼泪,道:“哥,我这次是真的完了。”
严毓祥急道:“到底咋回事,你倒是说啊!”
赵春明道:“我被省里下来的纪委查了!”说着,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严毓祥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在他的第一感觉里觉得赵春明肯定是贪污了!
只听他问道:“春明,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贪污了?”
赵春明叹了一口气,道:“唉,哥哥,真是一言难尽啊,要只是贪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