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毓祥转过头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正是严巷村的老村长严建成,严双柱也在这里,就坐在严建成的旁边。
严毓祥和众人都打过招呼之后,到柜台上定了一袋面,说是要下午送过去。
严毓祥办完了正事,又坐回去,他本不想和这群人多在一块,但是他不在这里又能去哪里呢!
严双柱道:“毓祥,大队上天天喊你的名字,你没去?”
严毓祥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说这个事情,只见他道:“嗯,那钱我就不领了。”
严双柱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道:“唉……你算是有骨气的!”
另一个人放下手中的牌,道:“唉……穷人没法活呀!钱和骨气一比,算个屁!得亏还是毓祥混的好,算是给大队上的那些人上了一课。”
严毓祥急忙摆了摆手,道:“嗨!不是这么说,没有给村里做点贡献就不能算是混的好!”
严双柱道:“毓祥呀,这个事情不愁,你还年轻,不像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我看呀,你的前程大着了。”
众人听到他接着严建成“老不死的”这一茬,都笑了起来。
严毓祥道:“我也不行了,现在还得看年轻人。”
另一个人道:“年轻人?毓祥哥,你是说我了?哈哈,还是说郭启胜、严毓秀了?”说话的这人也算是严毓祥的弟弟,但和他不是一股的人。
众人听到这人话里带刺,直指郭启胜、严毓秀二人,都不敢接话了,他们明白郭启胜就是严毓祥扶持起来的,严毓秀是严毓祥的本家弟弟,在他面前说两人的不是,这不是把严毓祥也得罪了么。
而且村里人都心照不宣的认为:严毓祥没有拿那一千块钱只不过是做给村里人看,严毓秀要是没有得到严毓祥的支持,他说什么也不敢把后山卖掉的,更有甚者说半夜里看到严毓秀背着一袋子东西往严毓祥家送,那可是一袋子钱!
严毓祥不知道这些风言风语,只道村里人和他的想法一致,不愿意卖掉后山的煤矿。
尽管这样,严毓祥还是笑着接话道:“启胜和毓秀总要比你强一点了吧?就你这天天打牌能有出息了?”
众人一致道:“就是就是!”
那人见众人都数落他,也不害臊,大喊了一声:“对二!”接着“啪”的一声,甩出去两张牌,震的桌子都响了。
供销社的柜员大声道:“嗨嗨嗨!你悠着点,打坏了桌子你有钱赔么?”
众人都哄堂大笑起来。
那人没有理会柜员的话,而是对着严毓祥说道:“毓祥哥,都知道你是实诚人,我们每天在底下议论,今天正好碰着你了,问你一句,你说咱那煤矿到底卖了多少钱?”
严毓祥道:“我也不知道,我从医院回来还没有去过大队上,这事儿你们知道的比我多。”
那人道:“你是没去过大队上,但是前几天我可看到严毓秀去你厂子里了,他不是去向你汇报去了?我们也不是非要和咱们的村长闹个啥,只不过村里年轻人商量着要把这件事情弄明白!听说南方佬精着呢,可别把咱们骗了!”
严毓祥听完这话,有些生气,他还没有说话,只见严双柱骂道:“臭小子,好好打你的牌,你们愿意干啥就干啥,关你毓祥哥啥事!”
严毓祥用手拍了拍严双柱的背,让他不必生气,才道:“毓秀确实去我厂子里去了,不过我们是本家,他到他哥的厂子里看看这没啥吧?再说了,他去了之后跟我说这件事情就让我骂了出来,这件事情你可以去问他。”
那人干脆不打牌了,把扑克往中间一扔,道:“毓祥哥,本来我也没啥意思,不过我们哥几个可问过严毓秀了,他可没说你骂他呀,他说的是你支持他这么干的!”
这时候大伙儿见两人怼了起来,全都不说话了,似乎是想要静静的看一场好戏,也似乎是在告诉严毓祥,可不是他一个人这么想,我们都这样觉得!
严毓祥有些气愤,盯着那人,道:“你是存心跟我找茬来了是不是?我连一千块钱都没领,这还说明不了我的态度?”
那人嘿嘿一笑,道:“毓祥哥,我听说你才出院没几天,可不要生气,气坏了我不像你一样不缺钱,我可真没钱赔你呀!”
严毓祥“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那人又不依不饶地道:“毓祥哥,本来我们也觉得这件事情跟你没啥关系,可是你说严毓秀一卖矿你就躲到医院去了,村里发完钱了你回来了,再有大队上三番五次的催你去拿钱,你说谁会跟钱过不去?可是偏偏你又没有去,你没听过一句话叫: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越说越感觉在理,站了起来,接着道:“毓祥哥,这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村里人都说严毓秀只是那个放炮的人,你才是那个装炮的人!”
严毓祥听完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也是站起来,骂道:“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跟我叫唤,我得个病还得向你汇报不成?”
那人道:“哎嘿,说起这个病来了,谁不知道你严毓祥是出了名的铁打的筋骨,这病都到了住院的程度了能这么快好的和没事人一样?不过我不懂你们有钱人,是不是感冒了也得去医院看看了?”他今天明显是豁出去了,对严毓祥连哥都不叫了。
严毓祥知道人言可畏!这个祸根从他支持严毓秀和郭启胜上这一届村委领导就已经种下了!众人都猜想严毓秀是受了他的指使才卖掉了煤矿,再加上住院、领钱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人嚼烂了舌根子,看来这一次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说来这件事情也怪严毓秀太贪,卖了那么大的一个后山,才给村里每户一千块钱,要知道,这个村子才不到五百人啊!剩下那么多钱他一个人都拿了,现在却是让严毓祥来背这个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