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毓祥再次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身边坐着的是妻子严秀萍和四个孩子。
话说这天严秀萍眼见丈夫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坏了她,往常遇到事情的时候她还知道哭,可是这一次是真的着急了,着急到她连哭都忘了。只见她急忙打了个车,将严毓祥送到了医院里。
到了医院,大夫的第一个工作就是要求给严毓祥做一个脑部的C片。之后才能初步确定严毓祥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不过大夫也让严秀萍宽心,说道严毓祥很快就会醒过来。
在医生的帮助下,严毓祥在当天晚上天一擦黑就醒过来了,这才让严秀萍放下心来。他的三个姑娘都在市里,冬子也在市一中上学,离的医院都不远,知道父亲病了的消息,也都匆忙的赶到了市一院。
严秀萍在让孩子们照料丈夫期间,抽空去找了严毓祥的主治医师。说起来这个主治医师和严巷村还有一些渊源,算是严家远房的女婿。
严秀萍走到医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那大夫显得十分客气,热情的给她端了一杯水。
严秀萍没有功夫喝水,有些紧张的问道:“大夫,我家毓祥是什么病?为啥会好端端的摔倒。”
只见那大夫把严毓祥脑部的C片挂在墙上,指着片子道:“你看,毓祥这里有些问题,但是C片拍不清楚,只能看到阴影。”
严秀萍站起来道:“大夫,我看不懂那玩意儿,你就直接和我说吧。”
大夫取下C片,道:“单从这个片子来看,毓祥的病情还无法确定,但是从这一片阴影的部位来看,有可能是脑梗,不过你放心,上了岁数的人都有一些脑梗。”说完之后,还自嘲道:“你就是让我现在去拍个这样的片子,说不准比毓祥的阴影还大!”
严秀萍听到大夫这么说,道:“大夫,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那大夫道:“现在还不能最终确定毓祥到底得的是啥病,我建议是留院观察,然后尽快给他安排做一个脑部的核磁共振,这样才能下结论。”顿了顿,又道:“毓祥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轻微脑梗,输几天液就没事了。”
严秀萍满心狐疑的答应了,她不是不相信这个大夫,而是这些不确定的因素让她始终放不下心来。
当严毓祥醒过来的时候,他感觉全身轻飘飘的,他看了看周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了,至于摔倒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只记得当时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严毓祥看到冬子也在旁边站着,挣扎着说道:“你们都过来干啥!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不用管我!”
转头朝着妻子又说道:“你也是!就是个贫血看把你着急的,非得跑到市一院来!”在严毓祥的医学概念里,也只有贫血才会晕倒。
家里人都站着听他的数落,并没有说话。
严毓祥想要挣扎着坐起来,春儿急忙拿了一个靠枕帮他垫着,夏儿想要上去扶着他。
只见严毓祥一把把夏儿推开,道:“你们不用管我了,该干啥干啥去!”
见到父亲这么决绝,四个孩子都看向了母亲。
严秀萍知道自己的丈夫越老脾气也越来越倔,只好使了个眼色,孩子们便纷纷告辞了。姑娘们毕竟都大了,临走的时候好好的嘱咐了一番。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严毓祥的住院让村里人都炸开了锅,更有甚者说严毓祥得了不治之症,这一下子轰动了严巷村。
在严毓祥开办猪场的时候,村里大大小小的人几乎都受过他的恩惠,这一次正是还这份人情的好时候,所以前来看望的人络绎不绝。
严毓祥虽然十分反感这种行为,但是面子上总还是要过的去的,每次一来人他总是笑脸相迎。等人走了之后,心中又暗暗咒骂。
但是严巷村的人一波接着一波,用给他看病的主治医师的话来说,就算是市长住院了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在严毓祥的心中,还真是盼望着有那么几个人能来,一个就是他的哥哥严毓福,一个就是村长严毓秀,当然,他最盼望的还是弟弟严毓明能够来看一看他。
但令他失望了,村里几乎所有的人家都来看望过他了,甚至县上畜牧站的人也都来过了,却唯独不见这三个人来。严毓祥心中颇有些失望,但是他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也从来表露过这种情绪。
在医院躺着的这几天,他感觉自己没有病,但是输液的瓶子却是一瓶接着一瓶,这让他十分不舒服。医院还没有给他安排做核磁共振,严毓祥好几次和医生抱怨:就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中躺着啥事不干,没病也躺出病来了!
给他治病的医生倒是十分好说话,严秀萍想要给他塞一些红包也被他一口回绝了,说是现在不兴这个了!
这天大早,严毓祥正一个人在病床上躺着,等待着去给他买饭的妻子。这时候从门口闪进来一个人,严毓祥一看,原来是大哥严毓福来了。
严毓祥大喜过望,急忙道:“哥,你怎么来了,快坐!”
只见严毓福左手拎着一大袋水果,右手拿着两箱子营养品,放在严毓祥床头的柜子上。
严毓祥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过得清贫,怪怨道:“谁让你买这么多东西的!”
严毓福坐到床头,道:“我进来之前问过大夫了,说你是轻微的脑梗,不碍事,你安心养病,过几天就能回去了!”
严毓祥道:“嗯,我说我要出院了,秀萍死活不让,这不是花钱买罪受么!”
严毓福道:“人家让你躺着你就躺着,都上了岁数了以后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严毓祥感激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哥哥,末了儿,还是忍不住问道:“毓明呢?他最近忙什么了?严成他妈还好?”
严毓福道:“哦,我也正好要和你说这个事情,上一次你给我的钱我原分不动的交给了毓明,第二天我就亲自和他去定了棺材,置办了寿衣。”
看着严毓祥满意的表情,他又说道:“这一次本来说好要一块来看你的,但是你也知道,严成他妈现在话也说不了了,屙屎撒尿的都不由人,实在是走不开人了,只好我一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