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家近,抽口烟再上去。”严毓祥忍着疼痛说。顿了顿又道:“我愿意和你们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可是我没偷没抢,真的是第一天来这里上工呀。”
四个人面面相觑,按这种情况,即便是有另外一个人,现在也肯定跑了,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不是当场抓住的便不能算是同伙。看来今天就只能带严毓祥一个人回去了。
其实这也是沾了大过年的光,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动弹,要搁在以往,必然是大队人马要搜山的。今天他们刑警队只有两个人执勤,另外两个人还是临时叫回来的。
四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没有空手而归,这样倒是也能交差,大冷天的,还是算了计较吧。一把拉起严毓祥撕扯着便往车上走去。
严秀萍一直躲在土堆后面,如果这几个刑警但凡勤快一些,即便是绕着走上一圈,也能发现,但命运就是如此,她将头埋进土堆里面,紧张的对于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静静的躲了半个小时,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这才稍稍抬起头来,见地上空荡荡的只留下她一个人,她便知道怎么回事了——丈夫被带走了。
她站起身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镇静了几分钟,真是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到。只见她突然拼命的狂奔,就连地上的工具也都不要了,后来回想起来,她连自己怎么回到家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严毓祥被他们带走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回到家也顾不得洗漱,她疲惫极了,躺在自家的床上才稍微感觉好了一点。但那种手足无措之感还一直围绕着她。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听说但凡这种情况都是要被判刑的。要真是判了刑自己可怎么办才好。这时候她恨不得被抓进去的是自己,因为无所不能的丈夫总是会有办法的。
清晨四个孩子都醒来的比较晚,因为没有人给他们照看火炉子了,天气冷,他们躲在被窝里不想起床,孩子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春儿先起床,透过窗户见到自己的母亲俯身趴在床上,便推门进去。只见严秀萍衣冠不整,身上的泥土和煤渣还没有抖擞。肩膀一抖一抖的,仿佛是在抽泣。春儿也没有多么在意。她心想:可能是和爸爸又吵架了吧。他们两个人经常这样。
于是便一头扎进厨房生火做饭去了。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冬子。冬子是第二个起来的,他原没有像他们的姐姐那样怕父母生气,甚至很多时候母亲在一气之下回了娘家都是冬子代替父亲去把父母请回来的。
他先是揭开屋子里的炉子盖,看了看,已经燃灭多时了。然后坐在床边,轻轻的推了推母亲,假装不以为意道:“妈,我爸呢?”严秀萍没有说话。冬子也没辙了。便准备好悻悻的出去。
正打算开门的时候,听见母亲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爸……你爸他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
“什么?公安局?那不是抓坏人的么?我爸是好人,为什么要抓他?”冬子不解的问道。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冬子,妈和你说,你爸被公安局的人抓走了,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全家知道,就连你最要好的朋友都不能告诉,知道么?你爸是好人,他们抓错了,过几天就让你爸回来了。”
冬子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妈。我不会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昨天晚上?”
“嗯”,严秀萍嗯完这句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和冬子说了两句话,使她心里好受多了。其实她只是没有从昨晚上的惊心动魄之中走出来而已,现在她稍微稳了稳心神,才想着怎么样才能把丈夫救出来。
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得振作起来。只见她起来去厨房舀了一盆热水,将自己洗了洗。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匆匆交代了孩子们几句,无非就是不要说出去云云。便搭乘严巷村去县城的私家小巴走了。
这过程中她拿出了一个女强人的作风,路上碰到熟人还热情的打招呼,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确实是做到位了。
到了县城,他首先打听着来到县刑警队上。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不要说心里有鬼的人,就算是一个普通人看到那庄严肃穆的招牌,心中也是有些害怕的。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紧张,然后推门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老刑警,拦住问道:“嗨,你有什么事情?”
严秀萍道:“你好,我打听一下昨晚上是不有有人被关进来了,我想见一见他。”她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是否颤抖,但她已经尽力了。
“关进来?昨晚上关进来的有三个,他因为犯了什么事情关进来了?大过年的关进来可不好。”那老刑警态度还算是比较和蔼,打趣的问道。
“他……他挖小煤窑……”严秀萍说道。严毓祥夫妇之前并没有核对万一要是被抓住了该如何应对的话术。所以两个人说岔了。
“哦,你指的是严巷村那个?”老刑警问道。
“嗯嗯,就是他。”严秀萍重重的点头道。
“哦,你是他什么人?这人你看不了,回去吧。”老刑警说罢转头就走。嘴里还嘀咕着:“大过年的挖小煤窑,要钱不要命呀!”
“哎……哎,你好,我再问一下,你们会给他饭吃么?里面冷不冷?他会不会判刑呀?”严秀萍看这刑警要走,急忙拦着问道。
那刑警哈哈一笑,道:“里面吃的不错,一日三餐馒头和菜,至于要不要判刑,那我们说了不算,法院说了才算。你找法院问去吧。”说完就再也没有理严秀萍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