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重明突然出声道。

“心情不好？”

再鼓成个皮球，被重明冷冷淡淡的声音一戳，什么气都被戳没了。顾丹青突然沉默一瞬，低着头，面具下的他让人看不到他是显露何种表情。

半晌，他终于说道：

“重明，你这次，好像跟之前都不太一样。”

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的上校，无法作答，便说：“是吗。”

见状，顾丹青抱怨道：“难道不是吗？从前我醒来，你跟我说过这么多话吗？态度冷得像个机器，但不还是得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这才是你！”

重明感觉他有些无理取闹，但少年刚醒，他便微微垂眼，放下了一直握在轮椅上的手，恭敬有加的回道：

“抱歉，我没有感觉不同。”

“你当然没感觉！因为你根本就不记得！”顾丹青将轮椅扶手一捶，生气道。

“……”重明沉默不语。

他知道自己的记忆缺了很多，但这都不重要，哪怕他在乎，也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露出来。

顾丹青怒极反笑，感觉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又回到了当年迫不得已对立的那一刻，“姬游是谁？”

重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到。

“一个新人，是特别行动部所需要的力量。”

在顾丹青面前，哪怕他再不愿意说话，也都会尽量多加几个字，让他听清楚，不至于总是发脾气。

让他开心，为他解决一切问题和烦恼，是他的本能，无法抗拒，也没想过要抗拒的、来自身体深处灵魂深处的本能。

“只是新人？只是新人你为什么会对他——”

顾丹青刚想说什么，却猛然停了下来。

他的神色带着慌乱和愤恨，差点一生气就说漏了，毕竟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或者说，从来没有哪一次，重明会产生情绪波动，产生的那么早。

重明动了杀意，他对那个叫姬游的人，动了杀意，这便是证明。

顾丹青沉吟片刻，盯着重明道：“过来。”

重明没有任何抵抗，他走过去，神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我还是喜欢你没有情绪的时候，重明，那样就不会有人抢走你，不会有人从我身边一次又一次的，该死的抢走你。”

顾丹青抬起瘦弱的右手，重明半跪而下，让他伸出的手臂能够到。顾丹青的食指一点重明的眉心，接触的瞬间，精纯的红色火焰顺着他的手指便钻入。

“这样就好。既然你动了杀意，说明他是能让你产生情绪波动极大的人，那么，必要的时候，当然可以杀了，这个限制我给你解了。”

已经闭上眼睛的重明，一歪头，倒在了地上。

而下一秒，顾丹青却从轮椅上自己站了起来，虽然他走路还是有些费力。

他蹲在了重明的旁边，看着他，再次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神竟然十分悲伤。

“你是不可以动感情的啊，对我……都不可以，那么对别人，就更不行了。我怎么会允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