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能有假?”萧圆的话音刚落,萧徽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句柔声的呼唤:“我回来了!”
这一声落在萧徽耳中宛如天籁之音,他急忙朝厅外望去,只见一个素衣布裙又不着粉黛的小娘正刚刚跨过大门的门槛,其纤瘦玲珑的身段,娇美无暇的脸蛋,泪光莹莹而又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眸,不正是自己这一个月来日思夜想的女儿吗?
萧徽激动的有些难以置信,而萧家其他人已经快他一步,纷纷出了前厅朝那小娘奔去。萧瑞雪也快步迎面跑来,她的眼泪一路止不住地滑落。
“大娘、大哥、大嫂,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
“四娘,大哥这些日子天天盼着你回来啊!”萧伯文一把扶住萧瑞雪的肩,激动的眼框一片通红,自萧瑞雪从京兆府大牢失踪以来,他便受着自责的煎熬,此时萧瑞雪回来,他的喜悦已难以自禁。其妻林月仙也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
接着,顾夫人不复往日的端庄形象,一把将萧瑞雪狠狠地抱在自己怀中,泪水沿着自己的脸颊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你这丫头这些日子跑哪去了呀,你真真把一大家子人都急疯了呀!”
泪水、欢笑、激动与喜悦尽情地交融,萧瑞雪双眼红肿着走入前厅,她一步一步地迈向萧徽,在离他一步之遥处停了下来,深情地唤道:“爹,孩儿回来了!”
萧徽的鼻子有些发酸,喉咙咕哝了几下,作为一家之主,他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然而没撑住多久,他便破了功,只见他“哇”地一声,紧紧抱住萧瑞雪,嚎啕大哭起来。“四娘,宝贝女儿,爹还以为你死了,你真害苦爹了呀!”这一刻,这个四十多岁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宛如孩童一般。
天底下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失而复得,萧瑞雪从失踪到归来,其中又包含了多少悲欢离合。
一阵父女重聚的温情之后,萧徽看了眼那仍未走的黄袍老道,脸上不禁现出几分愤怒,语气中也带着几分讥讽:“严道长,我女儿已经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还有何话可说啊?”
黄袍老道自萧瑞雪出现的那一刻起,脸色便十分难看,他原想趁着萧家人无暇顾及自己之际偷偷溜走,可是不知怎的,他此时竟仍在那犹豫不决。
其实,黄袍老道是个道士不假,可他的另一层身份却是个赌徒,并在外面欠下了不少赌债。萧家在萧瑞雪失踪以后,到处寻她不得,萧徽无奈之下,便开始到处求神问道,恰巧被黄袍老道所撞见,黄袍老道仗着自己的坑蒙拐骗之术,又借着萧家人急病乱投医的心态,半个月来已从萧家前前后后骗去了一百多两银子,不仅还清了赌债不说,甚至还多有富余,这可真是让他心花怒放。可如今三百两银子本已在嘴边,却突然横着杀出萧小姐回家这一桩事,这不是老天跟他开玩笑吗,让他这个资深的赌徒如何甘心的了?
“无量天尊!哎,萧老爷,有些事不一定眼见为实啊!”黄袍老道一甩拂尘,摇头闭眼作悲天悯人状。
你且别说,资深赌徒的心理素质真非一般人能及,他这一故弄玄虚,倒唬得萧徽一愣:“什么实不实的,道长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老爷,贫道精通阴阳六爻之术,数十年来从未有过差错!我为你女儿卜卦半月之久,一直都说你女儿尚在人世,只是方位难定,可今日卦象突变,确确实实表明你女儿已死,你觉得我有何种理由突然改口欺骗你呢?”
其实理由当然有,而且极其简单,就是黄袍老道也自认为故弄玄虚非长久之计,于是在骗够了钱财之后,便想脱身离去,若不是萧徽这许诺的三百两,估计他已经拍拍屁股走了。
只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倒显得多了几分道理,连萧家人都被他弄得有几分糊涂了,萧徽道:“可我女儿此刻就在我眼前,这你作何解释?”
“所以我说有些事并不一定眼见为实!”黄袍老道不急不缓地说道,“萧老爷,贫道有些话说出来怕你不信,其实你面前之人并非是你女儿,而不过是一只占了你女儿的身子借尸还魂的狐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