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茴红着眼,站在冬日的冷风中,倔强的望着他:“你对我好,我也想对你好,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替你受罪,可我心里头高兴……”
秦湛只觉得自己的喉头骤然哽住了,胸腔里铺天盖地的万种情绪错乱纠缠在一起,到最后,却全都化成了心疼。
“我,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活的粗糙,好养活,身体底子好,这点疼对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去了,你对我好,关心好,护着我,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我特别开心,真的秦湛……”
云茴说到最后,忽然冲他灿烂一笑:“你看,就疼了这么一会儿,熬过去,我依旧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事儿都没,你不相信啊,我跳给你看……”
她像是小兔子一样绕着他蹦起来,风把她的头发尽数吹散,一张小脸全然展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她眼底的红色是真,嘴角的笑容也是真,他的心脏就这样被她一点点的填塞,充满,从此以后,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云茴……”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从前一点都不怕死,真的。”
她安静下来,望着他。
“从前我甚至觉得,死对我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低头笑了笑,又仰首看着她:“可是现在我不想死了,我想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活到一百岁,和你一起,活到头发苍白,儿孙满堂。”
她最后终究只是点了点头,那一个‘好’字,仿佛有万斤重,竟是一直都没办法说出口。
……
慕子宸开车来接江意浓去慕家宅邸。
慕家每个月都有几次这样的聚餐,小辈是必须要出席的。
尤其现在慕清曜回来了,慕子宸事事更不能落在人后。
“怎么穿这么多衣服?”慕子宸看到江意浓包裹的严严实实下楼,倒是笑着询问了一句。
“你知道我怕冷的。”江意浓身上各处都疼的厉害,如果不是实在推脱不掉,她真的半步都不想出门。
奶奶那边只知道让她暂时耐心等着,可她怎么等下去?
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不过拖延了一日,她的腿上和手臂上也快长满了脓疱,恶臭难闻。
慕子宸来接她之前,她刚在公寓自己清理了一遍所有的伤口,将那些流血腐败的烂肉全都清理掉,又上了厚厚的味道稍大的药膏,才堪堪遮住那臭味。
出门时,江意浓又特意用了比平日味道浓郁的香水,这样一番折腾下来,她才算稍稍放心。
“家里多热你不知道?穿这么多,待会儿还要一件一件全脱了……”
慕子宸说着,就伸手摸着她小手攥在了怀里:“再说了,我特喜欢你穿裙子……”
“这么冷的天,谁还穿裙子啊。”江意浓假意撒娇敷衍了过去,只是上了车,还是被慕子宸给揉在怀里轻薄了一番。
她对这个人实在厌恶至极,但他却又是她未婚夫婿,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亲近和触碰。
江意浓怔怔望着车窗外的长街雪景,她的人生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样崩溃绝望的局面的?
到了慕家,慕清曜和傅意澜早已经到了。
是了,她已经改了她母亲的姓氏,虽然并未公开言明,但慕家上下也几乎都知道,她傅意澜,实则和江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江意浓站在花厅入口,佣人帮她摘下身上的大衣,笑着道:“江小姐很怕冷啊,穿的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