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八没好气瞥他一眼:“你睡迷糊了吧?”
昨晚是睡得挺香,王定想了想,也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昨天山匪劫了货还灭了口,按理说官署不该那么快就接到消息发告示。不过吴老八心里还是打了个突,钻进看热闹的人群里。
墙上多了一张新画像,从发式和脸型来看,这回被通缉的对象,年纪是空前地小啊。知道围观的百姓里没几人识字,官差贴好画像就大喝两声:“通缉八岁哑童一名,喉间有旧疾,报讯者可得纹银五十两,直接扭送署衙者可得纹银百两!”
围观人群轰地一声议论开了。哪怕是臭名昭著的山匪,单个赏金也没有这样高!这孩子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了?
吴老八却盯着画像直皱眉。这画工很是一般,基本只绘出两只眼睛一张嘴,街上哪个人不长这样?这是黟城的绘师根据安抚使的要求画的,他又没实际看过小哑巴长什么样,只能充当一回灵魂画手。
不过吴老八很不爽,这张画莫名让他联想起昨天挖坑让他跳的那个小鬼。爱马没了,还被同伴耻笑大半天。若有机会再见,他一定把这小杂##种肠子都掏出来!
“走吧。”他拽着王定离开人堆。无论告示上通缉的是谁,山匪在城里都要十足小心才行,事情既已办完,那就快点出城。
城门已开,他们很顺利地离开了平谷县。
……
吴老八走得太快,又不曾回头,于是没有望见男孩背着竹篓,从隔壁驿馆走了出来,这时就站在街对面。
白猫探出脑袋,把他的肩头当支架,看得津津有味:“啧,你终于被通缉了,那位安抚使的动作有点慢。”
他比了个数铜板的动作,意思是“多少钱”?
“嗯?”千岁这才反应过来,“找到你的下落、通风报讯就有五十两呢;如果把你抓去上交,那就翻倍,奖赏整整一百两!”
她的声音夸张,幸好只有他能听见。
五十两!男孩也是一怔,他全身上下加起来都没这么多。
摸摸兜里那两个钱,真恨不得把自己卖了啊。
他和吴老八原本是同一个方向,可是快到东城门时愣是脚尖一停,将马儿绑在了饮马槽边。
城门后方多设这类石槽,以便远客的骡马解渴。
这里还有专人看管,男孩塞了五个铜板给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自己牵马过来,这幕并不常见,对方本来张口要问,被他的铜板堵了回去。
悬赏告示才刚贴上去,多数人还不知道。男孩可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火速离开,否则多的是人排队等着逮他。
男孩迳直向北走去。并且这条路还有点儿熟悉。
千岁提醒他:“别放吴老八离开太远。我放在他身上的东西有距离限制,超过十几里就跟不住了。”
他暗估了一下时间,来得及,只要手脚利索点,当下加快了脚步。
拐不出几个弯,眼前赫然就是黄宅的黄色大门了。
作为平谷县首富、方圆五百里排得进前五的土豪,黄家的门脸儿气派得紧,檐枋底下雀替精美,门楣之上砖雕细镂,比周围的建筑都要要高出整整一筹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