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日在延寿宫,方太傅言语上得罪了她又如何!事过境迁,就不能把这事给放下?不过一件小事而已,再气不过,同文殿上派李清前来为难,也算是出了气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身后太后,更应该心胸宽广,以仁慈为本,如此斤斤计较,成何体统!
尤其知道他欣赏方太傅,还偏要从中作梗,处处针对,这到底是对方太傅不满呢,还是对他不满!
太后气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皇帝这么跟她说话,颜面如何挂得住。
她道:“哀家又没有给她即刻定罪,皇帝何以如此责问?拿大历律法来压哀家,哀家可承受不起!”
皇帝目光犹疑,刚觉那话是否过于严苛了些,心中有所歉然,墨离冷凉的声音适时悠悠响起。
“皇祖母还要如何定罪?连刑法都要用上了,不知这罪要怎么论才算定下呢!”
“辰王,你......”太后气得呛言,一时答不上话,芳锦这时候站出来争忙帮腔,“皇上误会太后了,之所以出手教训,不过是因为太傅出言不逊,惹恼了太后才......并非就是定罪啊!”
“好一个嘴刁的老奴才,芳嬷嬷,你当我是聋子还是瞎子,皇祖母连‘太傅是辰王引进宫,她犯罪,辰王理当同责’的话都说出来了,请问这还不是定罪,是什么?”墨离冷声道。
“辰王殿下误会了,太后是见着您言语上有所忤逆才......”这个芳锦倒是胆大,面对皇帝的天子之威,辰王的疾言厉色,居然还敢继续为太后申辩。
可是墨离不会再给她机会了,一个奴才而已,哪里有她说话的份儿。他厉声打断道:“忤逆?太后无故定方太傅的罪,暗害公主,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人是我引进京的,她若真犯下此罪,我也难逃干系,敢问芳嬷嬷,若是你无故赐罪,你喊不喊冤的?”
“奴婢......”
“即是喊冤,自然言语上会有些激厉。太后硬说我们有罪,而我们又确实无辜,这个时候若不替自己申辩两句,难道要等受了罚,进了天牢,没机会说话时再来开口喊冤么?”
别看墨离平日寡言少语,极少说话,但只要他说的,必定字字句句切中要害,直戳重点。
就如此刻,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人无法再争辩,因为他说的合情合理,没有半个废字,也找不出丝毫错处来。
加上他骨子里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冷冽威严的气势,和有意重化此事,渲染太后专制霸权,不讲道理,芳锦根本无法反驳。
太后气得要死,他顶撞她的事轻描淡写,以偏概全的把“草率定案、含冤受屈”说得这么言辞激厉。
若是真觉得冤枉,为何从他一进门不喊冤,等到皇帝来了反喊的这么激动。
这分明是想把这事情闹大,好显得自己有多委屈,这样皇帝就更偏着他,来指责她了。
这个辰王,心思还真是沉。
墨离倘若知道太后这般想他,必定要大笑三声了。不是他不喊冤,是喊了她也听不进去。所以何必喊,此刻不一样了,众目睽睽之下,有人可以主持公道,那么自然要喊了。
当然,他有意渲染重化此事是事实,但不是因为想在皇帝面前给她重要一击,让她难堪。而是让皇帝对她的所作所为有新的认知,加之同文殿李清一事,皇帝必会对太后反感至极。只要皇帝对太后再无信任和尊敬,那么太后以后想要再针对瑶儿,刁难,就要三思了。
因为她越是针对,皇帝就会越保。天子之威,可是不容任何人挑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