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君王的面,作这种诗,无疑是自讨没趣。也幸好只是一场考核赛,若是李清直接拿这首诗或这种情怀去参加科举,必然是不会受到重用的。
没有哪个皇帝喜欢有人当着他的面暗指他治国无道,以至哀民遍野。
方瑶素来也不喜欢做曲意逢迎之事,当年在桃江镇受的苦楚和贫穷也是实打实的。可一个君王再如何懂得治国为民,泱泱大国,总有些顾不到的地方。他纵然是个明君,可底下依然还有奸臣,如此,怎能做到举民同富呢?
既然大殿因为李清的诗如此沉闷,不如,就来一点轻松欢快调节气氛吧!
到于哀民之事,以后有机会再陈述便是。
方瑶作了一首《童子谣》,诗中写的是两名孩童为除夕团圆宴,合力围捉一只老母鸡宰杀,弄得院子上下鸡飞狗跳,扯得满嘴鸡毛还不见鸡肉所沮丧的心情。
这首诗平凡,却有朴实有趣。
弄得大殿之上的人,个个喷笑出声,一扫方才的阴霾之气。李清遥遥朝方瑶拱了下手,知道她并非趋炎附势,沽名钓誉的小人,实则是在为他解围。
没有原因,也没有任何解释,就是凭这首诗,他能明白准备解谁读方瑶的心思和用意。
这也许就是因为他们骨子都着同样的清然傲世的风骨吧!
皇帝眨间转阴为晴,大赞方瑶这诗意趣有味,能得圣心,博龙颜大悦,毫无悬念,作诗这一环节,方瑶自然是完胜了。
接下来,就是坐在李清后方的素有教育之父之称的仲元老先生了。
他满发银白,目浊齿豁,猜其年岁,怕也有八十有余了。起身进颤颤巍巍,如风中残烛,随时会摔倒一般。
这样的年纪,都被请来这大殿之上,想来肯定不是淑贵妃就是太后的杰作了。
“何为治国之道,何为治世之道?敢问先生,对这两个有何看法?”
仲元是有名的教育学家,对天文、地理仍是兵法国事都有涉猎,并很有研究。所习得的思想见解也与常人不同。
所以他一开口,便是真正的儒家学者风范,就是方瑶也备感不及的。
宁老王爷满心愤怒,拿一个满誉全国的老学者和一个小丫头来评比,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也亏那些做得出来,竟把仲元都给请到这大殿之上。
看来今日之考试,不比他征战沙场轻松半分。
就是墨离也不由得挑起了眉毛,他倒不是担心方瑶会输,即便输了又如何,与仲元相比,方瑶确实稚嫩了些,何况学无止境,仲元八十高龄,与方瑶二十不到的年岁相比,光是吃过的米盐都不知比之多出多少倍了。
他只是在想,这样有失公允的考核,皇上到底最后会如何发落呢?
因为方瑶不败,固然可喜,败了,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皇上有意提拔方瑶,也看出今日情势有太后和淑贵妃在幕后操纵的黑手,他定不会让她们得逞的。
可众目睽睽之下,假设瑶儿真的输了,他该如何决策?
毕竟当初他是放言在先,赢了才能担任少傅一职的,输了就不做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