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知道田梅和陈菊一样,不是个好相与的,反讥了几句也就收了嘴,省得真对骂起来,自己不是对手,还被人看了笑话。
“教书先生难道说得还有假?”田梅不依不饶,陈楚生暗地里猛扯她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田梅反瞪他一眼:“扯我做什么,这些不都是你跟我说的吗,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又没讲错。”
陈楚生的脸臊的慌,教书先生是说过这样的话,他拿回来讲给二老听,无非就是想让二老高兴高兴,没有其他的意思啊!她倒好,直接拿到乡亲们面前炫燿起来了,万一以后没做成官老爷、举人,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陈桂这回也觉得田梅把话说得太满了,这离做官还有好长一条路呢,要是走到最后什么也没做成,那不是让乡亲们看笑话。
他轻咳了声低声道:“走吧,墓扫完了,回去做饭去,我有点饿了!”
“饿什么饿,我话还没说完呢!”田梅反过脸就狠瞪着他,不帮她说话,还叫她走,到底是不是她丈夫,是不是一家人。
“你还要说什么?”陈桂头疼,这老婆子嘴一张就没完没了了。“走走走,回家做饭去。”
他一边说一边扯田梅,田梅甩掉他的手,高声道:“瑶丫头的事儿我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人都走了。”陈桂朝前面努了下嘴,田梅一看,方瑶不知何时回到李月兰身边,准备收拾东西跟着大队伍下山了。
田梅不顾陈楚生的阻拦,抬腿就跑了过去,直接拽住方瑶:“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懂不懂得尊重长辈?”
方瑶手中的三只酒杯掉在地上,她也不恼,看似心平气和的把它们捡了起来,一个一个地细细擦干净准备放篮子里。田梅看她对自己不理睬,气恼地又推了她一下。
刚擦好的酒杯,又全部掉在地上。
“楚生娘,你这是干什么?”方张氏有些不悦,这些都是祭奠先祖用的东西,田梅一次次的无理取闹,当她是死人么!
李月兰和方圆方正她们也是死死皱着眉头,这杯子最后敬的可是方长庆,是她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田梅这么做,是不是觉得她们孤儿寡母好欺负,故意让她们难堪?
一家人也只有陈菊拉着方横站最边上抱着看戏的态度。这方瑶自从拿着老鼠药威胁她之后,她有好多话憋在心里头不敢往外说,现下好了,来了个田梅,正好把这几天的闷气和憋屈往外撒一撒。
“方大娘,我在跟瑶丫头说话,她凭什么不理人?她是哑巴还是聋了?”田梅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得不妥,声音该拔高照样拔高。
方长远往前面一站,沉着脸道:“楚生娘,有话好好说,凭什么骂人?”
一边是娘,一边是侄女儿,都没招她惹她,一上来就扯着大嗓门嚷嚷,太过份了。
“哟,长远回来了?怎么家里有个男人就了不起啊,有个男人也得讲道理是不是?”田梅抱着胸,换成一张笑脸,只不过笑得阴阳怪气,“方瑶,不要以为你二叔回来了有人给你撑腰,你就可随便勾搭我儿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谁回来也不管用。”
勾搭?
这么多乡亲们在这里说她勾搭她儿子,方瑶就是想忍也忍不住了。
看在陈楚生的份上,她实在是想给田梅留几分脸面的,不过她自己不要,那就没办法了。方瑶转过身,将最后一个杯子擦干净放进篮子里,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田婶,你先前跟我说我不尊重长辈,刚才又说我不讲道理,是吗?那好,今天瑶儿倒是想好好请教田婶一番,咱们就从尊重长辈这个话题开始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