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几个正骂着欢,村里那帮人又都笑,有的那婆娘估摸是寻思天黑,反正也看不清哪个是哪个呗,笑得都没个顾及,哈哈的,就没听见赶车声,他家那个大儿子,就跟个鬼似的,穿着缎,站我面前了。”
王婆子抢过话,告诉大伙:“那家伙,可牛气轰轰了,见着俺们就用鼻子哼,还问,你们家住哪里,为何到他家门口撒野,说俺们破口大骂很是无理。”
宋福生挑了下眉:“那你们是怎么说的?”
葛二妞:“我告诉他,为何去问你爹,家住河对岸,侄子宋福生。”
宋福生:“……”
钱佩英忽然被汤呛住,“咳咳咳。”
“娘,你没事儿吧。”宋茯苓急忙给拿水。
递水杯时,娘俩对视了一眼,对视完,没心没肺的眼里都染了笑意。
娘俩都是被脑补的画面逗笑的。
她爹、她家老宋,此时一定是在心里想:跟我有啥关系。干哈呀,又给我扯出去了。
那几个老太太还说呢:
“村里人当时见着那个任子苼露面,一个个都不吱声了,但俺几个可没怵他。
还有他那个小娘,这不是没骂过我们吗?见着他了,立马凑过去哭的嘤嘤嘤。
嗳呦我的老天,不像见到大继儿,倒像是见到了她男人。
就那家风,啧啧啧,肚子里这胎不是别人的,俺们几个瞧着,下一胎就保不准了。”
“我跟你们说,那小娘们……”
宋阿爷急忙制止:“咳咳咳,孩子们还在吃饭,你们几个婆子说话注意些。”
与此同时,任公信家。
任子苼是带郎中来的。
他一到,两名奉天城的名医就开始轮番把脉。
两位名医把脉完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任子苼就请他们去厅堂说话。
“令尊,痰火胶结,贮积于肺,内热生风,阴虚热炽,煎熬营阴,才出现了动摇、眩晕、抽搐等症状。另外他肝气燥,也伴有耳鸣、眼干、面红、烦躁。开几副药,调养一阵日子,应能渐好。”
任子苼听完稍稍松了口气,示意二弟和二弟妹,带两位名医以及跟来的药童们,去煎药。
“爹,”任子苼才进内室,就发现任公信醒了。
急忙几大步上前,挥退了任公信后娶的那位小婆娘,亲自扶起他爹,又取过水杯给他爹喂水。
任公信水没喝下去几口,泪却流了不少,“刚才我还以为,我是眼花了呢,以为自个在做梦,梦里竟见到了大儿,渴得受不住都不想睁眼,就怕连梦里都见不着我的儿了。”
几句话当即给任子苼说得眼眶通红,只能又无奈地叫了一声:“爹,是我,我家来啦,您不是做梦。”
“唔,恩,我大儿回来啦,这是真回来啦,可下回来啦,”说着话,任公信就忽然推开水杯,差些扑进儿子怀里哭:“你晓不晓得你爹我咋的啦。”
“晓得,我都晓得,刚才二弟也有讲。爹,我?”
“不,你不晓得,”任公信一边掉泪一边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丢了里正才病成这样的?不是的,子笙,是我病了你不回来看我,你知道信儿也不回来瞧一眼。你要不认我这个麻烦的爹了,你不要我了,我晓得,呜呜呜。”
“不是的,爹,怎会,您老先别哭,先听儿说。”
可任子苼嘴都张开了,又闭上。
这话让他怎么讲?
告诉爹,他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去过家里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