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议论的声音没有压低,陶思听的清楚,却懒得去管。
贺琛捧了饭到陶思的面前,像是献宝似的,挑起一筷子的葱烧海参喂到陶思的面前,示意她张口,“老婆,来。”
陶思却皱眉头,“不要!”
她这会不舒服,语气也不好。贺琛着急得问,“那你想吃什么?佛跳墙好不好?要不先喝口汤吧?虫草汤炖的不错。”
陶思一听就犯恶心,“不要不要。”
贺琛就差给跪下了,报上一系列菜谱,只要陶思眉宇间稍微舒展一些,他就记住了。再过来的时候又端了全新的一碗饭,里面的菜,几乎都顺着陶思的心意。
“好吃吧?”
贺琛给陶思喂饭,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旁边还有其他人。这些事情他在家里的时候都做习惯了。
可是别人看不习惯啊。
“陶思手伤到了?”有人故意问。
“不是,就是有点不舒服。”贺母其实也不大高兴看到自己儿子伺候陶思到那个地步,贺琛都没有那么伺候过她呢!陶思怎么越来越娇气了!现在当着家人的面都会这样了,那两口在家里的时候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陶思只吃了半碗饭,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吃了。贺琛也不勉强,估计是在路上累到,直接让她去房间里面休息。
家里一堆东西还要收拾,他直接打电话叫家政来做。
“媳妇娶回家是干什么的?阿琛,你是不是太宠你媳妇了?”
“太宠?这难道不是应该做的?我老婆怀孕了,总不能让她去做这些事情吧?”
当时贺母就跳起了,“真的?”
“真的。孩子刚满三个月。先前一直都没有告诉你,是想等到所有的情况都稳定了。”
贺母当时眼泪都激动地流出来了,“我去看看她,看看她想吃点什么。刚才就吃了那么点。想吃什么我亲自给她做。”
贺母进去之后,很快又出来。陶思说是想吃酸辣面片。贺母立刻甩开手揉起面来,要贺琛帮着打下手。
亲戚中有人道喜。也有人脑子不好使,还问贺琛的病治好了?直接让被贺母甩了冷脸,灰溜溜地走了。
等到人都走完了,贺琛开始劝贺母,以后别留在这儿过年了,跟着他们一起去香港,或者是三亚也行。不然到时候不好抱着小孩子跑那么远。
贺母一口就答应说好,贺琛爸爸那儿让贺琛不用担心,她会劝说的。
面团揉好,锅中的水开始沸腾,不多时一碗酸辣面片就做好了。陶思醒过来的时候捧着碗,一点儿得不挑剔的吃了个干净。
贺母看陶思的眼神都放着光,搓着手激动地恨不得把自己毕生的厨艺绝学都拿出来。
只是有一点不好,晚上陶思和贺琛被勒令不能一起睡。
贺母强势地赶贺琛去睡客房。
陶思笑眯眯地还和他招手再见。
贺琛只好抱着枕头算计着这样的苦日子得挨多久。
等到夏天的时候,陶思顺利生了一对儿子。其实过程不怎么顺利,陶思难产,从早上等到了半夜。贺琛听说生了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要去看手术台上的陶思。
他握着她的手,陶思当时整个人力气衰竭,感觉深思飘忽,却挣扎着想着孩子。
贺琛劝她,“孩子好好的,你好好休息。”
陶思却很固执,非要看一眼。
孩子被护士抱来,让她看了一眼。本来没有力气的人,忽然间全身都注满了力量一样。她带着笑想和贺琛说看孩子嘴巴长得像你,却看到贺琛趴在床边,脖子上青筋突起,显然是压抑地哭着。
陶思知道他受惊了。整个生产的过程,他都在陪着。
不是每个男人都能承受看着妻子生产的压力的。
“哭什么……那么多苦都吃过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陶思吃力地抬手,轻抚过他的面颊。
病房外,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余娆和慕礼脸上都露出松一口气的神情。
从今往后,这一对就要迎来人生中全新的阶段。
余娆和慕礼对视一眼,悄悄得转身去看孩子。
盛夏的月光轻薄如纱似水,将两人的身影chan绵地拉长,在地上投射合成密不可分的一个整体。
愿无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余生。
余娆忽然间响起这一句话,轻声地念了出来。回应她的,是慕礼有力地回握住她的手。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万丈,有人一身锈。世人万千种,浮云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