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媳妇也太傲了。在座的哪一个不是她的长辈?我们说她一句,她就能够说出十句来反驳。哪儿有小辈的样子?”
“就是,就是。看看我们说她哪里说错了吗?说她一进门就在这儿坐着,也不知道帮你的忙。”
陶思在厨房里面,本来就站在靠近客厅的地方,外面那些亲戚们说起坏话来一点儿也不专业,不知道压低声音,还一个赛一个的嗓门大。那些话一句一句地都进了她的耳朵里面。
陶思听的发笑。
没有提防,贺母在这个时候突然间进来,撞上了陶思满脸诡异的笑。
陶思赶紧收敛了,微微一笑,甜甜地喊了一声,“妈。”
贺母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走到贺琛的身边,查看他做菜的进程。不知道怎么的,陶思觉得贺母刚才的样子有些冷淡。或许是听了那些亲戚的话,觉得她这个儿媳妇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吧。
这一顿饭吃得憋屈。
有这些长辈在,陶思连在餐桌边坐下的机会都没有。陶思草草吃了几口,就觉得饱了。
等到把那些亲戚给送走,家里面也是一片狼藉。
贺琛被贺父喊出去办事了,家里面只剩下了陶思和贺母两个人。
贺母如今身体不大如前,招待完这些亲戚已经累得不行,坐在沙发边上不住地捶着自己的老腰。
“妈,收拾房间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吧。”
陶思主动说。
贺母看了陶思一眼,眼神寡淡,那样子似乎在质疑她的能力。
“妈,我能行的。”
“我可不敢。等会要是有个什么差池,贺琛回来了,我可交代不了。”
陶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果然,贺母刚才肯定把那些亲戚的话都给听进去了。
“那我可以找家政……小时工。”
陶思小心翼翼地提议。
贺母的脸色更淡了。
“你有钱,事事都可以花钱来做。可是我们毕竟是一般家庭,生活里的琐碎,有个外人在,就是感觉不一样。”
陶思也不再多说,直接开始上手去做。
贺母坐着看了一会,陶思做起家务事来也不是那么的生疏。
等到陶思洗完所有的碗,再把客厅餐厅都给拖 了一遍,贺母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陶思进到屋里面抱了一床薄被出来,盖在贺母的身上。结果,贺母一下子醒了,坐直了身体。
“妈,要不你到房间里面去休息吧。”
贺母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一遍恢复正常的屋子,这才看向陶思。
“我让你做这些不是故意要整你。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为贺琛去做你本来可以不用去做的事情。”
“我明白。你是想看看我到底对贺琛有多好。天下父母心,都是为子女真正的幸福着想。”
贺母叹了一口气。陶思其实看着很不错的,她也不喜欢那种任人刺被人拿捏的主。昨天那些亲戚们说的话她也只是听听就算了。陶思那样性格的人,没有当场掀桌子就已经是给面子了。贺母深知给人做媳妇要懂得委曲求全,她自己是那么忍着走过来的,所以对陶思,也不会太过苛求了。
可陶思就是有一点不好。
那就是无法给贺琛生一个孩子了。
贺母又想起当初那个得道的高僧给贺琛的批命,说不定有没有孩子就会是陶思和贺琛的一道坎。两个人刚结婚感情好,可是过个三年五年呢?兴许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到时候贺琛的朋友同学都结婚生了孩子,有了对比,这两个人心里面会没有嘀咕?
贺琛就是一个二婚的命啊!
贺母想到这里,柔和了眼神,不管怎么样,都要对陶思好一点。夫妻一场,别到时候等到离婚的时候闹得不愉快。陶思家里面有钱有势,她对陶思好一点。等真的到了离婚的那一步,也希望陶思会念着贺家对她的好,不至于对贺琛怎么样。
“你今天也辛苦了,是不是想休息了?我去给贺琛的房间里面换一床的全新的被单,晚上你们也好睡在这里。
贺母艰难地站起身,动作迟缓。
陶思哪儿还敢让她去做,忙说让自己来吧。铺完床的时候,贺琛回来了。
“不用收拾了。”贺琛拉着她往外走,“我哥那边出事了,我们得赶紧过去一趟。”
“怎么了啊?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出事了?”陶思吓得一愣,千万别出了什么事情。好不容易两个人有能够重新生活的期望,这要是突然间慕礼出什么事情,余娆不得伤心死?
慕礼真是个倒霉催的!
“一时半会说不清楚,反正余娆通知我们赶紧过去。”
余娆被人喊到了县医院里面,说是有人一直在找她。
余母余夭都在家里面好好的,嘉乔也在学校里面好好的。她心里面嘀咕谁啊,把她心急火燎地喊去医院。
到了那儿一看,病床上躺着的人,却是慕礼。
慕礼刀刻般清晰的脸上布满了诡异的红云,嘴唇却是苍白没有血色的。余娆站在旁边,听到睡梦中的他一直在喊着她的名字。
何苦呢?
余娆眼神复杂地站了一会,先给贺琛打了一个电话,又给公司里面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让通知慕礼的老婆,南歌,喊她来照顾这位生病发高烧的人。
公司那头的人却给她一个奇怪的答复。
慕总没有老婆叫做南歌啊……
余娆当时就懵了,这人到底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余娆出去旅游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关心过慕礼的消息。心痛止不住,就不如止住心动。她刻意地不去看看电视不去看报纸,甚至是连网也不上。
算了。
这人一向喜欢反反复复,她也禁不住这样的反反复复。
余娆狠了心,叮嘱了医生之后,狠心咬牙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贺琛的电话打来,让她来医院一趟,说是陶思已经开车到楼下等着了。
余娆二话不说下了楼,临出门的时候余母还叮嘱她,可别傻乎乎地听了别人说了一些好听的话你就信了。
问陶思怎么回事,她又不是医生,干嘛又把她叫过去。
“现在来说,你就是一个医生。”
余娆问为什么,陶思却又咬紧了唇,死活撬不开。
余娆问多了,陶思只翻来覆去地说一句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白天的医院还好,晚上就显得有些阴暗。整个气氛都是阴沉的。直到进入到慕礼的病房里。
房间里面很亮,余娆和陶思一走进去,里面的人瞬间把目光集中到她们俩身上来。
慕礼坐在病床上个,白天的时候发热的红云已经退了,清俊的脸上有玻璃易碎的苍白无力。他黑黢黢的眼眸望过来,空洞而没有任何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