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久,陶思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不用看,她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个电话 是谁打过来的。
“你马上,给我到医院里来。我要现在到你。”陶父很严厉地在电话里说。
“好。”
陶思很平静地答应。放下手机,她继续吃了两口甜品。味道真的很不错,能够抚慰人心,让她能够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事实上,她需要的是平静的力量,能够平静地和陶父说自己是如何搞砸这一次相亲,让他能够接受这一事实。
“我陪你一起去吧。这一次的事情都是我搞砸的,让我来和你爸爸说。”
余娆打算跟着陶思一起走。
陶思却说不用,她能够处理好的。
“我来香港了,明知道你爸爸住院了,怎么着也得去看看吧?”
余娆拿出这个理由,陶思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事实上,陶父见到余娆陪着陶思,确实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大好。不过,病人嘛,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所以余娆也不是很在意,叮嘱陶父要多注意身体。
陶父问起余娆如今的家庭事业状况,余娆说一切都还好。
“你和陶思是差不多大的。你现在事业家庭一切都有了。你也劝一劝陶思,玩心不要太重了。找一个合适的男人在合适的年龄结婚。”
陶父借着余娆的事情来教育陶思。
陶思低头微笑,明显不想在这上面多聊什么。
余娆清了清嗓子,“叔叔说的有道理。只是有时候缘分还没有到,好的东西总是有些周折,但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陶父大病初愈,虽然看上去不如身体健康的时精神,可整个人的气质还是十分犀利。他靠坐在床上,背挺得很直,“缘分是一回事,可人的努力更为重要。你整天一副拒绝的姿态,怎么会有新的开始?”
“爸爸,我不是已经在相亲了吗?”陶思忍不住出声了。
“你叫相亲?你打人还叫相亲?”
陶父冷着脸问。
余娆站出来,“好吧,叔叔,我要道歉。事实上,是我出手打人。我听到了这个人打电话,他是怎么羞辱的陶思。他根本就不尊重陶思,只是为了钱。这种龌龊的人,我见一次打一次。”
陶父皱眉,“那人说什么了?”
余娆将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陶父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说实话,余娆看着阴沉着脸的陶父心里面一直打鼓。打人是不对的,陶父很有可能怪她太过激动,太不理智。
“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陶父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出了病房,余娆长出一口气。
“没事的,我从小到大都和我爸对抗习惯了。他不是真的心狠的那种人,不然我也不会自由自在地长大了。”
陶思轻轻拍了拍余娆的肩膀,“别有心理负担。”
余娆当晚就坐飞机回去。
陶思亲自送余娆去的机场。等余娆消失在安检口之后,她一人站在机场外面。夜空中的飞机化作一个亮点,一闪一闪。
在这个离别的时刻,惊讶地发现自己最想念的人,居然是贺琛。
陶思在香港并没有什么朋友,留在家里的时候还要时不时面对着可能出来晃悠的宋楠。宋楠的人缘好于陶思,在有些公开场合,有很多名流与宋楠有接触。
宋楠这人的变化实在是很大,长袖善舞,再不是当初那个看上去有些骄傲的失意女人。
陶思在那以后还见过几个相亲对象。
总是对方一旦开了口,她就兴趣缺缺,发觉再也无法听下去。从来没有一件事让她觉得这样无聊,这样煎熬。
最搞笑的莫过于是一个难得直接开口说她这人傲。
“你是不是觉得你家里有钱你就特别了不起?那都是你爸爸赚得,又不是你赚得?你就一个整天只知道买东西和男人玩的大小姐,什么都不懂。”
陶思差点没有笑死,“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那就是不了解一个人还拿出掏心掏肺的状态来给对方下定义。”
陶思站起来就要走,谁知道那个男人居然动手拉住了她,不准她走。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相亲男嘴角边上一颗媒婆痣因为他激动的神情跟着颤动。
陶思厌恶地看着这个动手动脚的激动男人,“我不想知道。”
她凭什么要听他讨厌什么。
“你连话都不让人说完,每个人都有说话的权力,你这是自私。”
男人拉着陶思的手力气加大,她甩了一下,没能甩开。
今天还真是碰上极品了。
陶思的火气上涌,一点儿都不客气地开始喷他,“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爹妈啊?非得要听你说话?不给你说话的权力就是自私,难道非要我听你说完就不是自私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忽然间往后退了好几步。
熟悉的低沉男声在陶思的耳边响起。
“女士已经说了要走,你还这样抓着不放,是不是太没有男人气度了?”
贺琛出现在陶思的身边,脸色严肃。他的袖子懒散地挽起,露出一段结实匀称的手臂,肌肉的线条十分明显,看上去就不是一个好欺负的角色。
“你傲什么傲?像你这种女人送我都不要!”
极品相亲男狼狈逃走之前还不忘放出一句狠话。
“好巧,你还在香港?”
能看见贺琛,刚才被极品相亲男带来的不爽,瞬间被冲走了不少。
贺琛点点头,“我是过来出差。有些业务要在这边发展。”
顿了顿,贺琛又问,“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刚才应该也吃不下吧。”
陶思想想也是,于是点了点头。
两人进入到餐厅的包厢里面。陶思以为就贺琛一个人,进去了才知道,里面倒是坐了一男一女。
“这是我一个朋友,陶思。”
贺琛向那两人介绍陶思。
“这是阮小姐,珠宝设计师。这是我的助理。”
陶思和两人握手之后,便在贺琛的旁边坐下。说是熟人吃饭,可是那位姓阮的设计师却是一直都在说珠宝行业的专业知识。
贺琛偶尔说上两句,阮设计师就不停赞美,真的吗?贺先生你真的是太博学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客人。以前我遇到的很多有钱但是却不懂珠宝,你是第一个让我这样的意外的。
陶思安静吃菜,心里却听得发笑。
吃完饭之后,姓阮的设计师很热情地要请贺琛去她家看她收藏的珠宝。贺琛拒绝了。
“我要送我朋友回家。改天吧。”
贺琛这是在拿陶思做借口。
上车之后,陶思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后视镜还能看到美女设计师在风中遥望着他们的车子远走。
“美人邀请你呢,不仅仅可以看珠宝,还可以看美人。”
陶思打趣他。
贺琛专注于开车,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已经见过最美的珠宝,其他的恐怕都不能入我的眼。”
“真的吗?什么样子的?在哪儿?”陶思很感兴趣地追问。
“就在我身边。”
贺琛说。
陶思愣了一下。
贺琛这是在说她?
“你最近过的好吗?”
在沉默即将衍生为尴尬的时候,贺琛主动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他的语气轻松,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发出了友好的问候,仿佛刚才的那样一句充满别样情愫的话语不是出自于他之口。
陶思的思绪还没有转换过来,没有来得及回答的时候,贺琛已经代替她回答了。
“我看还好吧,不停相亲,开始了新生活。这样的生活态度是积极的。”
陶思不由得苦笑,“积极开始新生活就是好吗?那不是我想要的,是我爸爸想要的。”
“上一辈的思想和我们有挺大的差异。他们觉得是为我们好,可是他们不见得真的了解我们想要的。”
“对。”
陶思回应,“我很讨厌相亲的。相亲在我看来就是对方把自己明码标价,然后等价出售而已。在这种时候人变成了商品,而不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动物。”
“嗯,你别急,兴许是好的还没有来呢?”
贺琛温柔安抚陶思。
陶思在他温柔笑容中有些失神。
好的就会是合适的吗?
不见得吧。
她不是没有见过好的,但却只是停留在欣赏的层面而已。
她心里面住着一个人,恐怕即使是好的来了,她也把握不住。
陶思转过脸去,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情绪泄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呢?你过的好吗?”
陶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地轻松。
“我,还好。忙着工作上的事情,感觉生活很充实。”
贺琛答道。
“你家里人不催你结婚吗?”
“催啊,怎么不催。”贺琛笑着说,“我妈上回不是听到你有个孩子就激动地不行跑来找你了吗?”
“是啊。你妈妈应该很想要抱孙子吧?”
陶思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