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外敲了半天, 门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徒劳,江燃停了下来,她斜斜靠在门上, 垂下来的手背隐约能够看到红肿。她安静了下来,房间里的人却反而忍不住地往这边挪动了一下。
她走了吗?
齐潋屏息静气地听着这边的动静。
江燃这时咳了一声,长久的嘶喊让她的喉咙很干,一咳就有些停不下来,齐潋在里边听着,犹豫地站起来, 挪步到了门边。
门外咳嗽声很久才停,而后是一声叫人骨酥筋软的讽笑。
“阿潋。都说人面对感情容易变笨,可不就是吗?我为什么要这么傻的在这里等你?我该去找管家拿钥匙的。”
听着江燃的话,齐潋的身子又颤了下, 拳头渐渐握了起来。
“燃燃......”
房间里还拉着窗帘,显得很有些灰暗, 齐潋站在这么暗的地方,身上的阴影却仿佛比周围的环境还黑暗一些, 她动了动嘴唇, 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名字。
门外,江燃站直了身子:“我在。”
“我反锁了, 你进不来的。”
有些幼稚的对话, 却是齐潋此时能说出的全部, 她说着, 又低下头摸着检查了一遍门锁。
像是一个有些天真、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小孩那样。
江燃在门外又笑了。
她没想过齐潋是不是上了锁,因为她本来也只是诈齐潋的。从一开始,她就打算让齐潋自愿把门打开,而没打算使用任何外部的手段。
很早以前她知道,齐潋没有多少隐私可言,所以,只要她能够保护齐潋的隐私,她就绝不会强制性地将其拨开。
像是那样的,让人过来开锁的举动,对于心思敏感的齐潋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吧?
是的,心思敏感。
脱去一开始的慌张,江燃此时已渐渐地明白过来,恐怕她们两人忽然闹成这样,除了她的关系,齐潋自己也有原因吧?
换一个正常人来,哪有因为恋人给自己剪了下指甲就发这么大的火的?
齐潋到底在想什么?
江燃依然拿不准,但是她又隐约有些明白,她心里有个猜测,她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应该也只有这个原因——齐潋觉得伤自尊了吗?她想着,心里其实有了一个更差的猜测,她把那猜测压在心头,知道现在最需要的还是好好地和齐潋谈一谈。
其实现在开不开门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只要齐潋肯开口,面对面地谈和隔着门谈,区别不大。
“阿潋,看来你还不够了解我。”
打定了主意要把人拖住谈话,江燃的语气愈发温柔起来。
她这句话让齐潋心里一慌。
“你真的觉得我会去找人开锁吗?阿潋,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不去找任何人,这是你和我的事情,我会等你到你愿意开门的时候。”她擦干了眼泪:“我可以在这里站一天,一整天......也许更久也可以。”
齐潋的目光闪烁不定:“我现在心里很乱,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一个人静一静?过去那些年里,你独处的还不够吗?阿潋,我觉得你应该和我好好谈谈。”
江燃依然斜靠在门上,她盯着门把手,好像想凭借念力让它转动,而齐潋立在门前,清瘦单薄如同一株孤单的兰草,门里门外,位于同一维度上的空间被这一扇门分离开来。
但她们其实挨得很近。
真的很近,近到齐潋能够清楚地感知江燃身上散发的热度,她也能触碰到江燃的精神力,在精神力的世界里,是没有门的。
“阿潋,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江燃试探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