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可不是这么容易就翘起尾巴的人,总该有个缘故。她不会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
那她到底图的什么?
好不容易摆脱了又哭又闹的盛氏,王嫱也在马车里递给朱元一块手帕,皱起眉头来摇头:“元元,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当众发生争执呢?”
最好的办法不是该跟在青州对付孟老太太那样,悄无声息的另外寻找法子吗?
说到底大周以孝治天下,孝道乃是第一要紧的,朱元这么做,哪怕是十分有理,在那些文官眼里,也只会落了下乘。
朱景先也有些担忧,盛阁老就是分管御史台的......
“先前都是小打小闹。”朱元接过了王嫱递过来的帕子,笑了笑靠在车壁上呼出一口气:“冯家的事不伤筋动骨,盛家没有真正把我放在眼里,所以后来朱正松对付我,盛家才没有直接插手,而是冷眼旁观,给了我操作的机会。现在又不同,我如今真正进了盛家人的眼里了。”
是的,能够跟五皇子合作无间,借助这个时间差而声东击西引蛇出洞,救到朱景先的同时又告了御状,这足以叫盛家的人真正把她看进眼里当成对手。
之前她闹的再凶,其实在盛家人眼里也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罢了。
“他们绝不会想看到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喜怒不形于色的我。”朱元看向若有所思的王嫱:“刚才如果我仍旧能沉得住气,甚至还能唱作俱佳的把盛氏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那我可能上不了你的马车。”
这不是夸张。
王嫱睁大眼睛,看了她一眼就摇头:“我不明白......”
车窗外传来喝道声,风吹起马车的帘子,朱元闭了闭眼,并没有什么隐瞒:“处处占尽先机的话,盛家的人会觉得,最快捷的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就是杀了我,他们现在承担的起这个后果。”
现在杀了朱元,嘉平帝不会为了她把盛家怎么样。
同样的,就算五皇子要怎么样,没有嘉平帝的支持,也没什么用处。
“所以我只能适当的表现愚蠢一点,让他们以为我就是一个为了报母亲的仇不惜一切代价的热血上头的人。”朱元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名声什么的,没那么要紧,要紧的是,在达到目的之前,至少不能丢了小命。”
王嫱忍不住感叹,等到回了家见到王太傅,正好听见王太傅提起这件事:“在宫里闹的那么一场,闹的沸沸扬扬的,黄阁老他们都瞧见了,全都大摇其头......”
见了朱元,王太傅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便忍不住乐了:“你这个丫头,可真不是一般的大胆,什么非常之法都敢用啊!”
果然是人精,一下子就看透了她是在装疯卖傻。
朱元忍不住笑笑:“果然瞒不过太傅大人的眼睛,既然太傅大人已经看穿了,那还请太傅大人帮个忙。”
王太傅定睛看了看她,摇摇头问:“你打算叫老夫帮什么忙?”
“能决定这个案子结果的,从来就只是圣上。”朱元看的很明白,见王太傅笑着抚自己的胡子,便紧跟着轻声说:“如果我的医术还有那番话还不足够叫圣上下定决心的话,那么或许太傅大人会帮我想出办法来的,是不是?”
真是一个过分舍得名声也过分豁的出去的姑娘,王太傅笑容渐渐收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