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眯眯的,韩桃故意勾丨引一般咬住了自己下唇,她媚眼如丝,伸出食指冲安平柯勾了勾,安平柯哪儿经得起她这种挑丨逗,快速低下头,轻咳一声,“我先走了,明天早上记得去跑步。”
留下这句话,安平柯便逃了,而韩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勾起的唇角许久都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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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韩桃便去了学校操场,操场上这时候已经多了几个人跑步,韩桃看看那些模糊的影子,随后冲着那个伟岸颀长的男生跑了过去。
“嗨,帅哥,一起跑啊。”韩桃轻笑着说。
安平柯今天穿了一套浅灰色运动衫,韩桃凑巧也穿了浅灰色的运动衫,两人一高一矮,一左一右,看上去就跟穿着情侣装一样,韩桃也是凑近了才发现这个问题,不过她无所谓自己恋情被发现与否,反正她学习好,王崇新不会找她麻烦,至于安平柯,应该更没人找他麻烦,毕竟还有三个月他就要高考了。
侧头看看追上来的韩桃,安平柯微微一笑,说:“来了?”
韩桃被安平柯的笑容闪了一下,这男人不笑还好,一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全世界都成了反衬他有多帅气的背景,仿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主角,周围无论人还是物,都只能是陪衬。
“嗯。”
追上安平柯,韩桃和他保持一样的步伐,两人慢跑起来,几圈之后,两人开始绕着操场散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教科书已经被教研组那边决定使用了,而且你的那些简笔画,大部分都被他们留下使用了。”
安平柯似乎并不怎么激动,他还是保持一如既往的冷漠模样,轻声说:“挺好。”
韩桃倒是不在意安平柯的平淡,因为她现在和安平柯即便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她尤其喜欢这种默契的感觉。
“嗯,教育局那边之后可能会根据使用的图片数量给你有部分稿酬。”韩桃没说的是,其实这些稿酬是她硬是给他争取来的,虽然可能对安平柯来说不算多,可这毕竟也是对他的一种肯定,而且一整个寒假,他几乎天天去给韩桃帮忙,这份辛苦不能白费了。
“好,拿了稿酬我请你吃饭给你买礼物。”安平柯说得极其从容,一点不像是说什么甜言蜜语,可就是这份从容和淡然,才叫韩桃知道他觉得这些就是应该的,也就是说在他心里,他认为对韩桃好就是理所当然的。
不得不说,韩桃其实还挺吃着一套的,所以她笑得眉眼弯弯,说:“好。”
两人又走了一圈,分开时,韩桃看看左右,翘起脚尖,快速亲了安平柯一下,安平柯瞬间看着像是要发火,韩桃知道他又紧张了,于是立刻双手抱肩,说:“安大哥,别打我,别打我。”
说着笑着,韩桃如轻快的燕子般跑走了,徒留安平柯一个人在原地费力地抚平内心和身体上的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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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桃是从自己家直接去操场跑步的,所以回宿舍后见到王艳艳和孙来希,她就被两人捉住好一番关心,甚至到了教室,韩桃又被董国豪和邱虎捉住好一番询问,等终于安定下来之后,她又被叫到了办公室,王崇新也关心地问了一番她这段时间的情况。
等终于在教室再次坐定,韩桃收到邱虎送来的消息:“谢欢瑞被判刑了,死刑,是数罪并罚,杀人未遂、包庇杀人犯、绑架,加起来判了死刑,那个杀人犯也是死刑。”
韩桃随意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结果她已经想到了,而且韩桃还知道,从明年起,中国会进入一个更加残酷的严打阶段,到时候,偷五块钱都能判十年,况且她也是罪有应得。
“还有,冯永光你还记得吗,他好像最近想拉董国豪入伙儿,你回头问问这家伙。”
这点韩桃倒是比较在意,因为她也担心董国豪这家伙意志不够坚定,带着这样的担心,中午吃饭的时候,韩桃刚坐下便问他:“你现在什么情况?”
董国豪大大咧咧咬一大口馒头,不解地反问到:“什么什么情况?中午吃饭吗?我跟安平柯搭伙啊,谁让你天天不在,我一个人吃饭多无聊。”
董国豪说完,安平柯已经打好饭菜坐到了他旁边,和侧对着,“今天有刀削面,可是人太多了。”
安平柯高大的身影坐下,似乎和董国豪关系特别要好,而韩桃想起早上自己那个蜻蜓点水似的亲吻,竟然莫名红了脸。
董国豪又吃一口馒头,吸溜一口紫菜蛋花汤,说:“那个新开的窗口吗,听说很好吃,可是排队的人太多了,我也懒得排队,吃什么不是吃。”
安平柯表示同意,“我也这么感觉。”
董国豪哈哈大笑,“咱俩真是越来越有共同语言了。”
“嗯。”
韩桃:……
韩桃不确定安平柯是否知道董国豪和冯永光的事情,所以暂时没有多说,只是和两人状若正常地吃了饭,倒是后来三人聊起了出版社的事情,韩桃说:“跟我合作的飞云出版社不愿意让利,所以我准备自己想办法弄个出版社。”
董国豪立刻来了兴致,“桃姐,我加入我加入,利用我爹和他几个战友的关系,到时候跑渠道我肯定好说。”
这一点韩桃其实考虑过了,但是她其实希望董国豪能好好学习,以便考大学的,所以在想合作伙伴的时候,她从一开始就把这些同学们给排出了,不过她倒是想过安平柯,只是当时两人关系还没发展到这一步,所以她思来想去,也后退了。
“出版这一块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可以帮你出资十万。”
韩桃还没说话呢,董国豪一嗓子嚎了出来:“十万?!”
瞪一眼这位反应过度的同学,韩桃沉声说:“别吵。”
董国豪瞬间怂了,再看向安平柯的目光,就充满了尊敬和崇拜,跟个小迷弟一样,“大哥,安大哥,你是我亲哥,你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的,你爸给的?那你爸是干什么的?我的天,你爸好牛。”
“我的钱是我自己赚的,和我爸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爸早就死了。”安平柯说得似乎挺随意,脸上冷漠的表情没有一点裂痕,可是韩桃就是知道,他不高兴了。
想起初见安平柯母亲的情景,那时候安平柯的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父亲的不满,而且后来虽然他没怎么正式提过,偶尔话头里难免显露出不少端倪。
“董国豪,哪儿那么多话,快吃你的吧。”
董国豪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话,一脸懵懂地问:“为啥,那你还跟我合伙吗?咱仨合作多好,安大哥有钱,你有技术,我给你们保驾护航,简直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不是这么用的,别乱用。”韩桃用筷子另一头敲了董国豪脑袋一下,示意他闭嘴是。
安平柯却想了一下,说:“没什么不可以的,资金我还可以追加,董国豪负责运营,韩桃你负责写稿、选稿,这是个不错的三角形,当然这得保证我们三人没有私心,首先我可以保证我只负责出资,其余所有事情我都不负责,所以我不要太多分成,你们只需要给我两成盈利就行。”
董国豪放下了筷子和馒头,也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应该不会真的负责运营,我只是利用我爹的关系,让我们在跟各地新华书店联系的时候轻松一点,主要还是得咱的书好,所以,我也不要多少,给我……一成?”
韩桃又拍了董国豪脑袋一下,说道:“你知道你这关系有多重要吗,那就是市场,就是我们以后发展的保护伞,所以你心虚什么。这样,你们也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另外如果我考虑清楚了,到时候我们的出版社开到哪里?如何开?工人怎么办?这些都是问题,所以我们三个都需要考虑一下。”
“对啊,安平柯,你不是打算去北京了吗,你走了我们到时候怎么联系你?还有啊,我肯定考不上北京的大学啊,到时候你们俩手拉手在北京晃荡,剩下我一个在这边,多可怜。”
韩桃和安平柯默契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两人手拉手在北京晃荡的样子,接着韩桃一阵恶寒,安平柯却勾起了唇角。
“行了,快吃你的饭吧,要是我们俩真的都去北京了,就不带你玩。”
韩桃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意思,倒是安平柯更高兴了,因为这意味着韩桃可能真的也会去北京,而北京是首都,确实在很多方面都比较方便。
董国豪则蔫了,他的桃姐可能不带他玩了,这也太没劲了。
中午饭吃完,韩桃终于逮到机会和董国豪独处,可董国豪为了能跟着韩桃一块去北京,已经抱着《高中英语语法大全》又开始啃了起来。
左右没人,韩桃将凳子反过来,和董国豪面对面而坐,见他学习,韩桃也没管,猛地抽出他的书,韩桃问:“你和冯永光怎么回事,他要拉你入伙?”
董国豪一听冯永光的名字,立刻警觉地看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才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长安帮和铁头帮干上了,本来咱们凤栖县这俩帮派一直算是相安无事的,长安帮比较大一些,铁头帮很多方面都被他们压着,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铁头帮突然就开始挑衅,而且据说他们有了强大的后台。我仔细打听过了,是冯永光为了邀功,说是和我爸关系特别铁。结果铁头帮的几个头头竟然信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冯永光被他们帮提了上去,也成了一个小头目,可是最近铁头帮的的老大犯事儿了,想叫冯永光介绍介绍我爸,以便早点放出来。”
“所以他最近又回学校了,准备拉你入伙,是不是?”
“嗯。”
韩桃忍不住狠狠拍了董国豪脑门一下,“你嗯什么嗯,他这是没办法,如果你不入伙,那么你绝对不会让他认识你爸,如果他没法认识你爸就不可能介绍他给他老大认识,那可是黑丨帮组织,做不到的话,他肯定九死一生,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拉你入伙。”
董国豪点点头,问:“可是桃姐,长安帮到底怎么和铁头帮干起来的?”
韩桃没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微蹙眉,她在想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长安帮和铁头帮真的来场大的,而且她还得想办法让董国豪的父亲正好捉住机会,如果可以,她还能再推董国豪父亲一把。
“桃姐,桃姐,你又想干什么?”
“没什么,董国豪,她找过你几次了?”
“五次了,上次他找我,看着已经生气了,可是我真不能入伙啊,不然我爹肯定能打死我。”
“你有没有暴露什么弱点?”
董国豪一听,瞬间做出大力水手的动作,回答:“开玩笑,我这么健硕,哪儿会有弱点?”
对于董国豪的答非所问,韩桃也已经习惯了,但是很明显冯永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么他之后会怎么办?
韩桃总觉得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叫董国豪入伙,因为这件事其实是因她而起,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莫名的,韩桃还是觉得有几分不安,这种不安,叫韩桃愈发焦躁,她只能持续深呼吸叫自己安静下来。
然而这时候她该做什么呢?
“董国豪,你请假一个星期,记得这个星期都不许出来。”
董国豪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别管了,听我的就行,另外今天下午我跟你一块去你家,如果可以,你让我见一见你爸。”
“这倒是没问题,可是我请假一星期,我爹我爷爷奶奶会打死我的。”
“放心,我去说。”
这天下午韩桃便安排董国豪回家了,同时他也见到了董国豪父亲,在单独和他父亲聊了一会儿之后,韩桃当天晚上又回了学校,只是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种感觉并不好。
第三天,凤栖一中依旧平和如常,可是外头长安帮却和铁头帮在一个废弃仓库打了起来,当天参与打斗的人数一共一百三十人,死亡六十五人,受伤三十五人,剩下二十五人被捕,五人逃跑。
这是一场特大黑丨帮打架斗殴惨案,现场流血漂橹,仿佛人间地狱,然而这场大型黑帮斗争的原因却没人清楚,只知道是为了拉关系,而这个关系人就是长青市警察局局长,结果他们关系没拉到,整个帮派都完蛋了。
当天下午,韩桃又请假去找董国豪父亲,在确定那逃跑的五人名字时,韩桃再次产生了浓重的不安。
当着董国豪父亲的面,韩桃不好表露,她只能强压下心悸,说:“叔叔,我今天在学校写了一个报告,恕我冒昧,我是以您的口气写的这个报告,您先看一眼。”
董亮鸿其实现在有点不愿意和韩桃多说什么,虽然他确实解决了凤栖县的两大黑丨帮组织,可实际上这小丫头也确实利用了他和儿子。
韩桃当然也理解董亮鸿的心情,所以她想干脆让董国豪离开这里,可这个时代人们的户口移动是非常难的,除非董国豪的父亲提干,而两个黑丨帮的解决,和一个重大建议的采纳则会成为他被提干的主要考虑因素。
看看那报告的内容,董亮鸿蹙眉问道:“严打?我提议?”
韩桃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是的,‘您’提议的是一场全国性的严打。我知道这很残酷,可是叔叔您也看到咱们国家现在的治安是什么情况了,从六丨七十年代走过来的小青年,他们经历了各种困难,大多数没有文化,他们没有职业无所事事,而香港电影的影响叫他们更加分不清现实和梦想,所以他们烧杀抢夺奸丨淫掳掠,几乎无恶不作,可受苦的都是百姓。叔叔,有一句话不知道您知不知道,‘乱世用重典’,咱们现在的国家可不就跟乱世差不多吗?叔叔,这份报告不仅仅是个报告,还是为国为民的一个良好建议,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