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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谙被榕桓拽出了醉音楼,短短的一段路内,祁谙的小脑袋里想了许多东西,包括方才的混乱,以及兄长为何会生气。
兄长此人,自她记事起便是个闷葫芦,几乎不怎么讲话,说的最多的便是,“不许挑食”
“不许吃糖”
“不许吹风”
“不许玩水”
......
诸如此类,全是不许这个,不许那个,但无论祁谙怎么闹,怎么调皮,兄长却几乎从未生过气。
在祁谙的印象当中,兄长的脾气是很好的。
祁谙记忆当中兄长唯一一次生气是因为她在后花园的假山内睡着了,整个王府上下找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却无果。
翌日,她从假山内的石洞里钻出来时,王府上下已经鸡飞狗跳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兄长发脾气。
红眉毛绿眼睛,脑袋顶上好像都冒烟了。
所有奴仆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那一次兄长罚她一天不许吃饭。
平日里兄长虽然总吓唬她,说她要是不听话就不许吃饭,但从来没有真的惩罚过她,可是那次却是真的。
她头一天晚上在石洞里睡着了,没用晚膳,翌日一天都没吃东西,最后饿到不行了,泪眼汪汪的哀求他,但他依旧铁石心肠,到底是没给她饭吃。
直到翌日早晨,饿的头晕眼花的她才吃上了香喷喷的早膳。
对那日的那顿早膳,祁谙记忆尤深,最后更是下定决心,此生负了所有,也不能负了自己的肚子。
那次的教训太过惨烈,以至于祁谙现在想起榕桓那日阴鸷冷冽的神情都……瑟瑟发抖。
出了醉音楼,转过街角,榕桓转身垂眸看她。
这是自昨夜见面以后,两人第一次如此清醒的青天白日面对面互相对视。
祁谙看着榕桓,脑中浮现出那日两人在街上榕桓对她视而不见的情景,眸中迸发出火花。
面对着那水汪汪的仿若无辜的眸子,不知为何,榕桓便松了扯着她手腕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榕桓的动作有些突兀,袖中的檀木盒子因着先前的动作顺着衣袖滑落在地。
祁谙眨眨眼,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檀木盒子,打开来放在鼻间嗅了嗅,然后直起身子,踮起脚尖,摸上榕桓的脸,“兄长怎么这么不小心,都出血了,我来给兄长上药。”
祁谙说着打开檀木盒子,用手指挖了些药膏往榕桓脸上抹去。
微凉的触感,细嫩的肌肤,榕桓眸子紧紧盯着她,“被小猫挠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祁谙面不改色,“兄长日后千万不要招惹这么凶的猫,这次只是挠花了脸,下一次说不定就没这么幸运了。”
祁谙将檀木盒子塞回榕桓手中,拍拍手,一脸轻松,“好了,回家吧。”
眼见着祁谙转身就想溜,榕桓眼疾手快的拽住她的胳膊,“我还有话未说。”
祁谙咬咬唇,不回头,“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榕桓步子一迈,转到她身前,不容置喙道,“长乐,抬头看着我。”
祁谙是大渝皇朝的长公主,也是大渝朝唯一的公主,当今皇上一手创立长乐军,于是给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也起名‘长乐’。
‘谙’字则是祁谙六岁时跟随榕桓出京,为求在外行走方便,皇后娘娘亲自赐字,寓意平安顺遂,只是那时祁谙已经懂事儿,不喜欢‘安’字,于是自己取了谐音风景旧曾谙的‘谙’字。
已经很久兄长不曾叫过她长乐了,而他叫她长乐,便意味着...严肃。
祁谙皱皱小眉,心不甘情不愿的抬眸看他,“干嘛?”
榕桓板正她歪着的头,深深的看着她,“这种地方不适合姑娘家,以后不许来,听到了吗?”
祁谙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不适合姑娘家,适合男子吗?比如说...”
祁谙紧紧盯着榕桓,“...兄长?”
祁谙倒是没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姑娘家,反而觉得好玩的很,只是既然兄长不乐意她来,她不来就是,但是她不能来,兄长也不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