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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差点心梗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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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难以言说的心情此时已经平复得差不多,冷静之后留给他的却是思虑和困惑。

照着号码打过去,不出意外,对方关机。

周勀阖眼往后仰,脑中都是刚才马路上的那一个回眸,心口又开始狂跳不止,带着某种撕裂的痛感,缓过劲之后他才稍稍起身,打开地上那只工具包。

帽子刚被他随手塞在最上面,拿起来,很普通的一顶黑色鸭舌帽,没有品牌,材质普通,小商品市场花二三十块钱就能买一顶的那种。

帽檐也已经严重磨皮了,看上去应该戴了很长时间。

周勀把帽子放到沙发上,继续往包里掏,一只大黑斜挎包,类似于小版行李袋。

里面乱七八糟扔了铅笔,粉笔,刷子,剪刀,纸巾,各种大瓶的灌装水粉,自喷漆,还有丙烯颜料。

都是些墙画涂鸦工具,并没什么特殊。

但周勀不甘心。

他将工具包翻过来,里头的东西一咕噜全部倒到地上。

开了客厅顶灯,他瘸着一条扭伤的腿蹲地上。

妄想能从这只包里找出一丝破绽,一点蛛丝马迹,可是最后失败,除了这些作画工具之外,唯一与工具包主人有直接联系的便是两只旧口罩,一双上面沾满颜料的手套。

周勀把东西一样样又塞回包里,打开里面夹层,包括外面几只小口袋,最终从里头掏出来一卷纸团。

周勀将那团皱巴巴的纸团打开,是一些零散的票据,买颜料的发票,地铁票,还有超市小票。

他一张张捋平,研究之后发现地铁票都是去不同地方,起始点和终点各不同,好像是满城乱窜,不过超市小票上显示的店名只有一个——埰岗时代。

周勀甚至刻意留意了小票上显示的采购物品,酱油,小米,鸡蛋,葱,蔬菜若干,还有两包烟。

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东西,却让周勀觉得特别不真实。

……

第二天一大早徐南就接到老板的电话,让他上去一趟。

敲开办公室的门,周勀似乎正坐那发呆。

“周总,您找我?”

走近才看到他连电脑都没开。

纯发呆?

“周总?”

椅子上的人这才回神,眸光动了下,盯着徐南却不出声。

徐南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周总,您不是找我有事吗?”

周勀后知后觉应了声,“帮我去查个人。”

“谁,您说。”

“常安!”

“……”

徐南一口气有些顶不上。

老板这是间歇性发作?

“周总,您…什么意思?”

周勀往下又沉了一口气。

徐南觉得他看上去跟往常似乎不一样,倦容满脸之余好像还带着浓重的心事。

等了会儿,又听到他开口:“我昨晚好像看到她了。”

徐南心中直呼绝望,这是病呐,还是病入膏肓,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又不能这么说,毕竟还是自个儿老板,靠他吃饭。

“您说…您看到常小姐了?在哪?”

“在融安施工现场,之前不是让叶莉跟一个慈善项目吗,她是对方机构的义工。”

“啊?”

徐南有些跟不上,努力捋了把。

“您确定那是常小姐?”

“确定!”

“看到她的脸了?”

“没有,当时她戴着帽子和口罩。”

“……”

徐南摸了下鼻子,心里其实有些操蛋,但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作为下属无条件服从就行。

“那您希望我做什么?”

周勀从地上捞了样东西,直接扔到徐南面前。

“这是她昨晚掉工地的东西,你拿去看看。”

徐南瞄了眼,一只脏兮兮的半旧黑色工具包。

“还有这是她的手机号码,但我估计可能联系不上。”

周勀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一起贴给徐南。

徐南似懂非懂。

周勀又说:“昨晚她见到我就跑,我觉得她在有意躲我,你想办法查一下,她现在住哪儿,到底什么情况!”

徐南:“……”

半个小时后换邓顺林过来敲门。

周勀苦笑一声,“徐南把事跟你说了?”

邓顺林耸耸肩,“实在是匪夷所思,他没办法相信,可又不敢忤逆你。”

周勀:“所以让你上来当说客?”

邓顺林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顿了下,直接问:“你觉得像三年前那种情况,人还在的可能有多少?”

周勀清楚,“很小吧。”

邓顺林:“所以你其实一直都知道。”

周勀:“但不等于毫无希望,这个世界有时候也存在奇迹,或许是老天爷可怜我。”

“老天爷?”这下换邓顺林笑,“你一向不信这些的。”

周勀:“以前是不信,但自从她走了以后我信了。”

命运,巧合,宿命,这些东西像绳索一样死死套在他脖子上,这几年被牵着往前走,挣脱不了,容不得他不信。

邓顺林:“再说我听徐南的意思,你其实并没有看清全脸,当时对方戴了口罩帽子,又是晚上,其实很容易认错。”

周勀苦笑:“你不如直接说我是产生幻觉或者做梦!”

邓顺林:“你自己这么说了,其实也不是不可能,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周勀不言语,侧身看了眼窗外,阳光铺洒进来。

“老邓,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没几个人会信,但我跟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顿了下,似又积攒了一点力气,“我跟她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双眼睛就够了,更何况当时她还说了话,我记得她的声音。”

“但是这世上眼睛长得像的何止千千万!”

“不,还有感觉!”

“你是不是…”

“你先听我说完!”周勀打断,“我承认起初一段时间我无法接受事实,一直在逃避,但并不代表我不清醒,这两年大家都淡了,自然认为我也淡了,我不说,你们都觉得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可是根本没有。”

顿了下,又继续,“昨晚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心口都疼,差点以为自己要心梗而死,但是后来发现不是,是停了三年的心脏又开始跳了,我觉得我原来还能活。”

周勀用手掌盖住脸搓了一把,自嘲般,“真的,老邓…也不怕你笑话,这年纪说这些其实挺没意思,但我没办法…我得靠她续命。”

邓顺林望着眼前的男人,鼻子眼睛嘴巴,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情,倒更像一败涂地的失败者,苟延残喘地祈求一点怜悯。

邓顺林重重吐了一口气。

“好,我姑且相信,但要是最后查下来发现根本不是她呢?”

“那我也认!”

“不怕太过失望再遭一次罪?”

“我想不会。”周勀又搓了把脸,“毕竟现在我这样也没好到哪去。”

……

邓顺林思想工作没做通,徐南只能硬着头皮查。

周勀连续几天晚上都去融安工地上等两小时,可惜那座糖果屋再也没有进展,剩下半面空白的围墙,昭示着一切哑然而止。

那串手机号码周勀也每天都会试着拨几次,但每次都是关机提醒。

徐南那边查了三天,周五晚上总算有了答复。

去周勀办公室汇报情况。

“向日葵园长那边只有她的手机号码,连个名字都没有,平时她也很少主动跟园长联系。园长说她每次去都不定期,而且总是独来独往,人也孤僻,不怎么说话,很神秘。”

“另外查了手机号码的归属地,确实是在云凌,但这条号码当初办理登记的资料似乎不是她本人。”

徐南递了张纸过去,“这是我从移动公司那边要过来的备案信息。”

周勀接过去看了眼,“丁守权?”

徐南:“对,号码登记的是这个人,而且并不是最近两年才登记的,这个号码已经用了快十年。”

周勀:“那就先从这人开始查。”

徐南:“查了,我还特意联系了许队长,他在公安系统里调了资料,最后查出来这人已经销户,大约一年前已经死亡。”

周勀脸色一僵,他倒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况,“销户应该也能查出生前信息。”

徐南点头:“对,许队长帮我找到了他的生前户籍所在地。”

周勀:“哪?”

徐南:“潼海市焦淳县!”

周勀心口抽了下,“焦淳?是不是离当时出事的那座小岛不远?”

徐南:“对,不远,是个海边小渔村,昨天我特意去了一趟,按照许队长给的户籍信息找到了村子,但村民说丁守权大概两年前就已经带着妻女离开焦淳了,家里也没什么亲戚,所以这几年就断了联系。”

至此似乎所有线索又中断了。

周勀握拳撑住额头。

徐南等了会儿,不知下一步指令。

“周总,您看……”

他抬头,眼中疲惫愈深。

“我之前给你的那只工具包里有一卷票据,其中有一张超市小票,上面显示埰岗时代超市,可能人住在埰岗附近,你找人去那边查,另外还有很多地铁票,你照着上面的车站一站站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都回来告诉我。”

徐南更加绝望。

周勀又想了想,大概也觉得这工程量过于浩大。

光埰岗就上百万人口呢,且那区域鱼龙混杂,很多都是外来务工的流动人口。

“算了,车站和埰岗那边你找专业机构,但是向日葵那边你给我盯着,她可能还会再过去。”

“好!”

徐南拿了资料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被周勀喊住。

“这件事,别对任何人声张。”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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