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灏东直摆手,“真不去了。”
“怎么今天跟娘儿们似的,你平时可不这样。”张建虎直接拽人,他大概也醉了七八成,一门心思要把陈灏东拽走,边拽还边嘀咕,“走走走,顺便聊聊二号航站楼扩建那项目,天峰那边半路杀进去搞什么,脑抽了是不是?”
……
川菜馆位于美食街,门口没有专用停车场,过来这边吃饭的车子都直接停在路两边。
这段时间又是大小公司年终尾牙聚餐的高峰期,所以靠餐馆那头都已经停满了,小赵只能把车停在路口这边。
好不容易插。到一个空位,靠边停稳,常安的电话便已经拨了过来。
“喂,小赵,你到了吗?”
“刚到,您结束了?”
“对,已经出餐馆。”
“我刚到路口,那您在餐馆那边等我,我把车开过去。”
常安看了眼门口堵成粥的车辆,“算了小赵,这边太堵,你在路口等吧,我过去找你。”
常安挂了电话,顶着隆冬寒夜里的冷风,真后悔早晨出门没有裹个围巾,现在被风一吹,刚才进去的那杯白酒完全不御寒,头倒开始疼起来。
好不容易撑着走到路口,可路边都是密密麻麻停的车子。
常安刚忘记在电话里问小赵开哪辆车过来接她了,正准备重新打个电话过去,结果闷头拨号码的时候没留意,直接跟迎面走来的一个醉汉相撞,嘭一下,手机掉地上。
“找死啊臭婊子!”醉汉上来就推了她一把。
常安原本就有些头晕,被这一推更是站不稳,眼看要摔,后腰一紧,身子被人箍住落入一个怀抱。
“骂谁呢,你他妈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
陈灏东一手搂着常安一手撩开前面的醉汉。
醉汉也是欺软怕硬,见陈灏东块头大个子高,嘴里骂骂咧咧嘀咕了两句就灰溜溜走了。
常安绕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谢谢。”
“有没有摔到哪?”
“没事。”常安过去捡了自己的手机,顺便借机与陈灏东保持一定距离。
陈灏东又何尝看不明白,但已经没什么好气,只觉得心里有些凄凉。
“不是说他来接?”
“他出差了,不过司机就在前面。”
陈灏东看了眼前路,灯火阑珊似没有尽头。
“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你这叫没问题?”他用眼神示意常安手里拿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有一条裂痕,是刚才被人撞了之后摔出来的。“这里都是餐馆,什么三教九流都有,走吧,我只送到你路口。”
陈灏东说话一向不容置疑,常安只能乖乖跟上。
小赵在车里翘首以待,手里却捏着手机。
电话那边是周勀,他打电话过来询问是否已经接到常安。
“……对,她刚打电话过来说已经从餐馆出来了……行,我明白……诶周总,我好像看到太太了,跟陈先生在一起…就她喊哥的那个陈先生…”小赵摁了双跳灯,立即下车,手机却没断,只顾着跟常安挥手,“太太,太太,看这边!”
常安听到声音转身,小赵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谢谢你送我过来,先走了,空了联系。”她跟周勀道别,不作停留朝路对面走去。
直至常安上了车,车身混入车流看不见了,陈灏东这才捏了下快冻僵的鼻子,裹着身上的皮夹克原路返回,而在不远处的另一辆尼桑车内,戴着鸭舌帽的一个年轻男子收了相机,转手拨通雇主的电话。
“喂,何小姐,今晚收获不错,晚点照片拷出来给你传过去。”
……
白酒后劲大,常安到家后吐得一塌糊涂,第二天早晨自然就没起得来,宿醉不舒服,刚好年底手里也没什么事了,她索性就请了半天假。
王阿姨那几天也已经回了老家。
常安没午饭吃,记得公司路口对面有间粥铺,胃里不舒服,喝粥最好,于是打车过去。
吃完打算直接步行去公司,可刚从铺子里走出来,隔壁快捷酒店里突然出来一双男女。
或许命运真是早就写好了伏笔,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分秒都计算得刚刚好,以至于常安就迎面撞了上去。
杨静,罗常庆,当时罗常庆的手还勾杨静腰上。
已经不能用尴尬来形容了,或者直接可以说是“狭路相逢”,而其中最难自处的应该就是杨静,她脸色赤白一片,扭了下身子甩开那只咸猪手,闷头跑了。
常安好一会儿都没缓过劲。
倒是罗常庆最自然,他拢了下自己的领子,轻咳一声:“常小姐?”
常安大梦初醒般,尴尬回:“你好,罗老板!”
“好久没见了啊,没想到在这能碰到。”
“是啊…”
“跟静静认识?”
他脸不红心不跳,开口叫杨静“静静”,常安勉强笑了笑:“我跟她是同事。”
“那真是巧,回头有时间约了一起吃饭,叫上周总?”
“……”
常安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秃顶,几搓油腻的头发不服输地用发胶从左梳到右边,欲盖弥彰。
“好啊,空了联系。”
她逃似地离开,穿过马路,开始觉得刚才那份鱼片粥可能不新鲜,不然胃里怎么又开始往上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