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望一眼。
周勀:“你说。”
常安:“是关于我和陈灏东之间的关系,我也可以承认,我很喜欢他,或者是爱,深爱,在这之前他一直是我生命中最在意的男人,我为他生过,死过,甚至到现在我都不敢明确断定自己对他已无感情,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澄清,我和他没有做过任何苟且的事,尽管我和你的婚姻或许是一道幌子,但是他和何灵是真的,他们还有过孩子,所以仅凭这一点我也不会跟他怎样,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所以请你相信我,别凭几张照片就任意断定!”说完她久久看着周勀,一双眼眸纯净剔透。
周勀觉得自己浑身力气都被她抽尽。
这个女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周勀收拢手臂将她缠紧,低头,将所有话语全部溶于行动,寻着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常安,感谢你的诚实,感谢你的通透,虽然没有给予他想要的答案,但这样已经足够,至少令悬于他头顶大半个月的阴霾全部扫光。
周勀紧紧揉着怀里的人,深吻,辗转,直到呼吸变得稠厚,快要抑制不住才松开。
又摸了下她的发顶,“好了,睡醒再说!”
两具极度疲惫的身体,经过一番沟通之后像是卸掉了千斤重量,很快都双双沉入了梦乡……
……
国内,夜已至深。
何灵轮番噩梦,再度惊醒,手臂自然而然地扫过去想抱身边的人,却只摸到一片凉掉的被子。
她摸过手机看了眼,凌晨三点十分。
“灏东…陈灏东!”喊了两声,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得到窗外呼呼的风声,心里终究不安稳,强撑着下床,摸到靠在床头的拐杖。
虽然已经出院一个多星期,身上的皮肉伤也基本都已经愈合了,只是骨折还没好利索,这会儿还只能靠着拐杖踮两步。
何灵一路扶着墙根往外挪,穿过走廊,看到客厅那头有微弱的光透过来,陈灏东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身前摆了台笔记本,屏幕亮着,算是客厅唯一的光源。
大半夜在这做什么,何灵又往前挪了点,终于看清楚了,电脑上开着网页,某网站新闻——“著名外交家薛永铭遗孀在伦敦去世,上海滩最后一位名媛走完106年传奇人生”
标题往下便是一张照片,墓园,入葬,一身黑裙的女孩站在墓碑前面。
照片是静态的,所以只拍到了常安一个侧脸,黑发挽成了髻,露出大半截曲线优美的天鹅颈,素着脸,挺着胸,目视前方安静地看着灵柩落葬,而沙发上的男人咬着烟,吞云吐雾间不知已经在这坐了多久。
“灏东…”
何灵突然出声,陈灏东“啪”地合上电脑,唯一的光源也熄灭了,客厅陷入一片黑暗,随之沙发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何灵在黑暗中也看不清人,只能靠着他嘴里咬的那点火星辨别方向,又往前挪了两步,结果撞到了拐角的柜子。
她吃疼,闷哼,陈灏东已经抢先两步过去扶住。
“怎么出来了?”
何灵憋着委屈,“醒了!”
“又做噩梦?”
“嗯,被噩梦吓醒了,然后发现你不在,我以为你出去了呢!”
“三更半夜我能去哪,回房间睡觉!”他半吼半哄,把烟掐在旁边的绿植花盆里,扶着何灵往卧室走。
何灵腿脚不利索,走得很慢,陈灏东也就这点耐心,最后干脆把拐杖抽了,直接把人抱起来送到卧室床上,又替何灵扯了被子盖好,扭头又要走,结果手臂被牵住。
“你又要去哪儿?”
陈灏东脚步沉在床前,回:“去撒泡尿!”
床上的女人皱着眉,有些不悦,“那你快点,我一个人睡不着!”
陈灏东无奈,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来!”
这次倒真挺快,大概半分钟就见他提着裤子重新走进卧室,也不脱睡衣睡裤,直接揭开被子就钻进了被窝。
何灵咯咯笑着往旁边躲,“你身上好冷啊。”
“冷吗?”于是自己主动往旁边挪了点,可是何灵又开始抱怨,“离我那么远干嘛,抱抱我!”
陈灏东:“……”
自那场车祸之后何灵好像就变得特别粘人,恨不得24小时都要跟在陈灏东身边。
陈灏东没辙,只能又撅着屁。股往那边挨了点。
何灵一个翻身主动搂住他,但很快又皱眉,“你刚才在外面抽了多少烟?”
陈灏东低头嗅了嗅,身上果然烟味很重。
“要不我睡隔壁去?”
“不准,你敢!”
何灵在他腰肌上重重掐了一把,像是惩罚,疼得陈灏东龇牙咧嘴,低吼,“你不嫌弃我身上味重吗?”
“味重也不行,反正以后你不能离开我,不能让我一个人睡,你得每天晚上都陪着我!”女人胡闹起来说什么都有理,陈灏东也懒得跟她争。
“行行行,都随你,睡觉!”
他翻身过去拍了下何灵的肩,自己枕着自己的手臂合上眼睛,可何灵不让,又去揪他的手臂。
“灏东,我睡不着!”
“……”
“不如我们聊聊天呗?”
“……”
“好不好嘛,聊聊!”
她边说边在他身上掐弄,陈灏东哪还能睡,只能继续枕着手臂敷衍,“聊什么?”
“聊……啊,我知道了,白天忘了问你,常安的外婆是不是去世了?”
冷不丁,黑暗中陈灏东抬了下眼皮,但很快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