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商团是1853年英美等国以保护侨民为名组织了上海义勇队,后称万国商团,成为租界当局的一支准军事化武装。担当了维护租界当局统治的角色。随后历年扩军,其最高指挥机构为总司令部,设总司令一名。副总司令若干名,下有骑兵队、野炮队、轻炮队、工程队、铁甲车队、步兵队等。到了20世纪30年代初。编制达到1500多人,已经成为一支正规军队。
而当红军势力在南方强势崛起后,到1935年,万国商团的编制更增加到两千人。在司令部下,设有a、b、c、骑兵、特种兵、炮兵六个大队。其成份也是五花八门。
比如a大队下辖甲队、乙队、上海苏格兰队、犹太队以及防空队。b大队包括美国队、葡萄牙队、美国后备队、美国机枪队和菲律宾队。c大队,俗称俄国联队,是商团内唯一一支常备军队,下辖俄国常备队和俄国义勇队。苏联十月革命后。这俄国联队的成员大都是以逃出沙俄的白俄为主(白俄是白军的白俄,不是指白俄罗斯)。至于骑兵大队,分上海骑兵队和美国骑兵队。特种兵大队,主要包括上海工程队、装甲车队、中华队、日本队、译员队、运输队和通讯队。
从成份上看,这所谓的万国商团就象一只迷你型的八国联军,什么玩意都有。除了心怀鬼胎的日本队外,余下的成员成份基本上都是雇佣军性质,同样也是上海滩上一只不可忽视的力量。
上海滩洋人的力量是如此复杂,总兵力零零碎碎加上来,已经超过六千人。这还不包括可以临时武装起来的“武装侨民”——他们主要是日本人。
比起日租界的如临大地,上海华界这儿,虽然也在城市外围开始挖战壕。在街市内修街垒,但是林汉一路走来,路上看到的士兵个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士气斗志都是低到了极点。甚至还不如当地的青帮、红帮这两个黑、恶组织更有精神——四一二时,黄金荣和杜月笙都出过大力,手上染有革命者的血,有血债的他们反而在抵抗意志上更强一些。
上海地下党正在努力做思想工作的长腿将军孙元良,至今还骑墙摇摆,就是此君到现在还对驻扎在上海外国势力抱有幻想。妄想观望到最后一秒再做决断。
林汉在上海的几个洋人租界转了转,除了是观察现场。寻找适合狙击的地点外,另外也是在思考自己行动的重点。
一阵思考过后。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过度把目光全盯在汪精卫身上了。
炮党之中,从来就不缺少带路党和吴三桂式的人物。为了自己的利益,这帮人什么下限的事都会做出来,在这儿杀掉汪精卫,骇猴的效果实在很有限。更重要的是,帝国主义国家想要干涉中国的革命,日本人要入侵中国,一个好的借口很重要吗?
“他们总能找出各种借口的。关键的地方不在这里,而在别的地方!”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汉把注意力从汪精卫身上收了回来,决定放到另外两个人身上。
他们一个是戴笠戴雨农,蓝衣社军统的头子,另一个防守上海滩,南京国民政府手中最后的一个实力派军头,长腿将军孙元良。
于是十三日中午,林汉回到“嘲风”组织设在上海英租界的秘密总部,在那里他联系地下党,询问他们和戴雨农、孙元良谈判事宜,至于寻找刺杀汪精卫的机会,则交给手下去安排。
萨菲罗斯号还在从大板赶回上海的路上,虽然他一直以最大速度在海上,但要到达上海,最快也要是四十小时的以后,也就是明天中午之前。萨菲罗斯号不在身边,林汉行事的自由度差了很多。现在整个上海都已经进入军管状态,华界区里到处都是检查路口和背枪的士兵,想象昨天晚上那般玩得那么轰动,已经不可能。
当林汉正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的时候,昨晚被他派去联系孙元良的肖白浪已经回来了。
肖白浪向林汉抱怨道:“那个长腿将军,一直在和我们打太极拳。无论是对我们还是红军,他都是态度暖昧,那家伙是根墙头草,他在等机会,想要把自己卖个最好的价钱。”
林汉冷哼道:“不要管他这个两面派了,家伙这么不上道,我们就买通他的手下。五十万美元都买不通他?好大的胃口,如果不是怕泄密,我只要花更少的钱就能买光他手下。他手下的那些团长你们联系得怎么样了?”
肖白浪道:“都联系上了,他们都很有兴趣。”
“好!”
“给我开出价码,一个团长,带手下的兵投靠红军,我给十万美元!营长我出五万美元,连长我出一万美元!每个带枪和子弹投过来的士兵,我再发五十块现大洋!”
肖白浪犹豫道:“会不会贵了点?”
林汉大声道:“不贵!真打起来,打掉的军火要多少钱?炸坏的火炮什么的要多少钱?上海这里寸土寸金,战争的损失更大!另外,你把我准备收买他手下的价格单也开一份给孙元良,再告诉他,不,是警告他!我给他二十四小时的时间考虑,他要么收下这五十万美元起义,要么我就用这五十万美元,从他的手下那儿,买他的人头!”
林汉最初拿出来的收买炮党军的预算是一百万美元,其中收买江阴要塞的守军用掉三十万美元,收买王耀武时用掉了五十万,其余的钱,在引诱杭州和南京的守军“起义”时用掉。这笔钱在林汉看来是花得极值的,这两地几乎是没有经历战火的破坏就完整地交到红军手中,光是杭州、南京机场的零配件,库存的汽油之类的缴获加起来,都远远地超过了花出去的那点钱。
在上海收买孙元良时,林海准备的预算上限是一百万美元,但孙元良骑墙观望的态度让他极为不爽。
林汉杀气腾腾地道:“他手上现在也就一万多的兵,撑死*千条枪,一百美元买一条枪加子弹,很便宜了!”(注:一支军队不可能全部都是战斗兵,不可能人手一枪,枪人比例也就是百分六七十甚至更低,特殊时期比例会更高一些。)
肖白浪又道:“那钱是用真钞还是用德国货支付?”
林汉道:“当然是假货啦!骑墙派还想吃肉,叫他吃屎!”
肖白浪担心地道:“英国人和美国现在都在查这事,事后会不会有泄密的危险?”
林汉道:“现在离开上海的船票一票难求,你给他也准备好船票。等他起义后坐船离开时,再制造一点事故,把那些假(蟹)钱扔到海里或烧成灰让他哭就行了。”
处理完了孙元良的事,这时上海地下党的负责人肖淑安以及和他一起过去做工作的丁影。通过他们林汉得知,戴雨农已看清了形势,决定在红军进上海时以行动进行相关的配合,并主动地拿出了他们收集到的上海各处防御情报的重要资料。
而戴雨农对林汉提出招揽之意也表示明确的欢迎态度。他手下的那些蓝衣社成员,在南方中国解放后处境尴尬而危险。这些身上打着浓重“特务”印记的人,不管红军方面表现得再宽容大方,他们自己心里都还是有疙瘩——其实红军上层很多人也有疙瘩,这些人放在手上,他们同样也不是太放心。
林汉站出来表示愿意全盘接收这些人并把他们都带到国外去,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当然,林汉也不可能全部接收这些人,那些有血债且已经被红军抓住的,林汉表示爱莫能助,而戴老板也表示了理解。
当戴雨农也决定“反正起义”时,快速解决上海问题,已经为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