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死了?
程娇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灰暗了下来, 她扛不住直接病倒, 柳玖去香榭居照顾程娇, 不住的叹气:“你不必如此, 他乃是边防将军, 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皇上定然会为他讨回公道。”
程娇苍白着脸,闭上眼睛一颗泪滑过太阳穴,她声音微弱:“我累了,恕娇儿无法行礼。”这便是在赶客了。
柳玖讪讪然,她无声叹息,给程娇掖了掖被子, “那我便走了, 你有什么需求,着人去告诉我。”
程娇微微点头, 没有说话。
柳玖犹豫片刻, 还是离开了香榭居。对她来说程墨死了并没有坏处,他已死将军每年的俸禄全归她一人, 朝廷也会每月下发抚恤金, 毕竟程墨对朝廷贡献大, 作为将军府的遗孀, 柳玖并不会过的很差, 她就是一辈子这般过去, 也是不差的。
而程娇想的则不是这些, 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她主动写信所揭示的真相让程墨无法接受,所以在会在战场无法集中注意力被杀,要不是她……
要不是她……
程墨怕是不会死……
被满满的内疚淹没,程娇病的愈发严重,到最后已经下不来床榻,危叙言亦没了声息,两人的联系干脆就断了,程娇有股不好的预感,但她到底没有动作,缠绵病榻整日吃药度日。
柳玖风风火火,把府邸的两个小妾撵出府,这下整个将军府都是她做主,与此同时程墨的尸首终于被运回了京城,程娇说什么也要爬起来进宫去看看程墨。
柳苏见到程娇的时候,是在安放程墨尸首的隆安殿,她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程娇,即便是脸色苍白,色露病弱,整个人几乎快要站不住,也完完整整的给柳苏行了礼。
柳苏微微叹息:“起身吧,去看看你父亲。”
程娇眼睫微微颤抖,唇抖动两下,却是什么都没说,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云兮险些扶不住她:“小姐……”带着哭腔。
不管不顾的扑到棺木旁,程娇看到安静躺着的程墨,已经没有生命的特征,他腰间还挂着程娇临行前给他绣的香囊,程娇记得自己走前跟他说,等他从边城归来,就想跟他说一件事情。
要说什么呢?当然是说关于自己的婚事,她想嫁给危叙言,程墨不喜欢危叙言,两人政见不同,在朝廷上就不对付,程娇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没想到她连说话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程墨的眼睛,再也睁不开。
她为什么要做那个决定?为什么要把真相揭开?
程娇紧紧捏着棺木木板,忽然就对着程墨的尸首痛哭出声,“爹爹!”
程娇哭的像是一个失去全世界的孩子,其实这个形容也并没有错,没有母亲,父亲跟着去世,也基本是这样了,丢失了全部,柳苏站在隆安殿门口,心情复杂得很。
她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忽然眼圈儿一红,也险些掉下眼泪,可能是被这股气氛给影响到了。
程娇的声音不断,到最后嗓子都沙哑不堪,却无法停止哀恸之情,一旁的云兮也耸着肩膀小声哭泣。
柳苏吸了吸鼻子,回过头去,只看到程娇歪着倒下的身子,她一惊,忙叫人:“杏儿!!”
杏儿连忙着人去扶起程娇,柳苏道:“差人抬到景秀宫吧,许是身子不好了,把张太医叫来。”
春儿利索的答应下来:“哎,奴婢这就去。”
程娇陷入昏迷状态,张太医很快就来了,给把了脉博,叹了口气跟柳苏说道:“程小姐这是身子虚弱,扛不住了忧思过度才昏迷的,还是需要补一下身子才是。”
柳苏蹙眉,问一旁的云兮:“你们小姐几日不曾进食了?”
云兮抽噎了一下,老实回答:“回娘娘的话,有七八日了,每日都只勉强用几口,总是说吃不下,奴婢也没有办法。”
原始一直不曾进食,这就怪不得了,张太医捋了捋胡子道:“老臣这就开一贴温补的药,熬了吃下就能好些,关键还是得进食,身子才不至于扛不住。”
柳苏点头:“也好,春儿,你去跟张太医拿药,杏儿你去叫膳房准备膳食,要清淡些的,”说着她想到一点,“对了,加一道鸭丝锦荣粥。”
云兮一怔,愣愣的抹干脸上的泪珠,小声:“谢、谢谢皇后娘娘。”她怎么知道自家小姐喜爱鸭丝锦蓉粥呢?
杏儿和春儿两位宫女飞快领了命令离开景秀宫。
柳苏没搭理云兮,她就坐在床榻边的圆墩上发呆似的,时不时抚摸两下自己的肚子出神。云兮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了,“皇后娘娘,要不这儿留给奴婢一人便可,您……”她也瞧着柳苏怀有身子怕是不大舒适,这般坐着。
柳苏摆了摆手,“不必。”
程娇这般,柳苏总是放心不下……也不知道为什么,程娇对她好,她也不忍心让她一个人如此,虽然最后因为温景的缘故,程娇并没有真的帮到她,但是她是真的存了帮她的心,最起码叫程墨答应了放她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