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如今景象真个惨淡,谣言四起,人人自危,个个惶惶不安;大户人家拖家带口,驾马乘车,大包小包不停,纷纷避难逃灾,城门处一刻不得闲,马蹄飞扬,尘土乱窜,尽是动乱景象……
待周乾二人赶到时,整个城池百业萧条、民生凋敝,入眼处尽是简衫陋衣之徒;能走的早已离开,然平头百姓、苍苍烝民毕竟还是多数,背井离乡也是无有生路,好在疾风知劲草,板荡识人心,知府黄大人显出铁腕手段,调衙役、遣民夫、聚坊间浪荡儿、开牢放刑徒,具是为了弥补人手不足,派去加堤固坝,另一边,为了安抚人心,开仓放粮,免徭除役,捕快巡街,见有不法之事均可使生杀大权,着实镇住了不少奸邪之辈,鸡鸣狗盗之徒。于危乱中颇显秩序。
“小六,你那师兄们最好去哪里?”
“这二人均是好色之徒,品素总是耐不住寂寞,而神农架附近就属襄阳城最为奢华,他们总喜来此寻花问柳,饮酒作乐,被师傅训斥了好几次,均是屡教不改。”
“那待会若是碰上,便按计行事,洞玄老祖对你有恩,不忍为敌也是可理解,那两人可是对你素来刻薄,你可莫要下不去手。”
“小六晓得,这二人我亦是忍耐太久,周大哥莫要忘了,当年我亦是江湖中人,讲究的便是恩报恩,仇报仇!”小六咬牙道。
二人悄然来到城里最大的花街,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人声鼎沸,热闹十分,嫖客烂醉如泥,娼女笑颜如花,却是平添了一分悲凉,大劫当前,不是所有人都能奋勇拼搏,直至身死的;糊涂些岂不更好,只需酒一壶,自可解千愁。
二人换了衣衫,以易容手法略略打扮,只要不是细心观察,自现不出真实身份,避过娼女的拉扯,仔细查探每一处店口,半个时辰后,却仍旧没有现鲁白二人的踪迹,心中颇有焦急,就在此时,不远处突然出吵闹声响,二人互视一眼,连忙上前。
挤进人群中,才看见花街上最大的一家青楼门前地下躺满了人,具是鼻青脸肿,哼哼唧唧,都乃里面的嫖客——
“刚刚来了两位恶客,把里面人都赶了出来,包了整场,真是个嚣张!”
“这两泼皮具是怪力,便是七八个人齐上都不能敌之,要不报官吧?”
“你喝酒喝糊涂了?衙役们忙的要死,谁管这等腌臜事!”
听得围观人群指点乱言,二人互视一眼,周乾指了指,绕过前门,来到左侧龟背锦窗处,抬出一条缝,悄然观望,果真是鲁师兄与白师兄,身前围了一堆胭脂女子,打情骂俏,添酒作乐,浑然不顾众人视线。
小六对周乾点了点头,卸了装扮,恢复原样,悄悄摸了过去。
“呀!又是一个不怕死的!竟敢入门,怕是要摔个筋断骨折!”
“这小子定是色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
鲁白二人见得他,具是新奇,白师兄打趣道:“这不是六子师弟嘛?怎么,也来此耍耍?”
“听外面凡人说,这里来了两个好汉,个个威武不凡,便猜想定是两位师兄无疑,果真如此!”小六腆着脸,阿谀道。
“算你有眼光,话说完了,可以滚了!”鲁师兄小眼扫了一眼,闷声闷气道。
正尴尬间,白师兄暗想,虽是这小子命不久矣,但此时交善,看其在师傅心中极为重要,未必没有好处,便打哈哈道:“都是师兄弟,哪分彼此,坐坐坐,来几个姑娘招呼着!”
小六并非不懂人情,只是素来看不起二人罢了,如今心中自有盘算,拍马声不绝,倒是使得二人恶感稍减,这位鲁师兄也不再提赶走言语;二人嗜色,又仗着会几手道法,不把周遭凡人放在心;言行猥亵,仅在厅堂中便把几名娼女剥成白羊,手脚其上,使得哀声连连,几乎提枪上阵,连周围胭脂女子都是花容失色,老鸨上前多言几句,被一掌抽翻,躺在地上有出气没进气。小六冷眼旁观,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约是嫌旁人呱噪太多,或是仍有几分廉耻之心,一人带着五六个面色姣好的娼女进了屋内,白师兄还笑嘻嘻的问小六是否要一起,被其拒绝后也不生气,不一会儿,两屋内淫声浪语传来,小六亦是带着两个姑娘进了房,却没有动作,反而把其敲晕,对他来说,好戏还在后头呢!
晚上,悄悄来到那鲁师兄门前,轻轻敲击几下,好半晌,这鲁牛方才光着身子把门打开,见得小六,刚欲喝骂,却被其往手上塞入一物,定睛一看,却是一狼头小剑,剑身黑光流转,一看便知不是俗品,连忙运使法力往里一探,有一百零八层禁制,竟是天罡大圆满法器!
要知洞玄老祖素来小气,以他弟子的身份,连地煞级的飞剑都无一口,更何况这等珍品,顿时看的两眼直,贪欲大,见小六往外指了指,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上,拿出如此宝物,定要看其有何盘算——
出了门,来到一阴暗处,小六这才道:“鲁师兄,这宝物可曾看的上眼?”
鲁师兄装模作样片刻,方道:“倒是有些意思,你想要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