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菲不想让骆一航看见自己毒、瘾发作时候的可怕模样, 所以当预料到快要来的时候,她就找了个借口让骆一航出去帮她买东西, 然后把门关了起来,窗帘也紧紧地拉上, 把自己一个人留在黑暗的房子里。
骆一航买了东西回来打不开门, 立刻想到了是怎么回事,无力地把头靠在了门上。
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压抑的声音, 夏瑾珩眼中表现出的痛苦和心疼是那么的真实, 此刻呈现在他脑海里的, 并不是路菲的形象, 而是一千多年以前,那个因为他而被迫服用了逍遥散的女子,也曾经这样,用她超乎寻常的意志力, 独自度过了这样的难关。
当然夏瑾珩并没有忘记他这是在演戏, 因此痛心之余, 眼中同时还有一丝隐隐的疯狂, 理智一直在同这丝疯狂在作斗争, 一边不愿意让她再这么痛苦下去, 其实以他现在在庄洪集团的地位,想要拿到路菲现在迫切需要的东西易如反掌,听到她如此痛苦, 他真的很有冲动想要告诉她, 不要戒了。
但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 这是她唯一的出路,是她唯一一个逃离这种黑暗的生活的机会,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跨越千年而来的无力感充斥了夏瑾珩的全身,他痛苦地以头抵门,良久,突然爆发起来,狠狠地一拳砸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几行血迹顺着指节的位置流了下来,可他却恍然未觉。
韩宇兴奋地喊了停,称赞道:“表现得非常好,感情很到位,动作的爆发力也很强,继续保持这种状态,我们补几个特写,然后继续来拍下一条。”
韩宇真是有一种捡到宝了的感觉,启用这个新人真的是没错啊,他和姜琬都是宝贝,临退休之前遇到两个这样的天才演员,真是他人生之中的一大幸事啊!
这时楚新为夏瑾珩请的拍戏助理赶紧跑了过来:“等一下,我先看看他的手。”这场戏原本剧本里是没有把拳头砸出血的要求的,只是夏瑾珩自己代入太深,情绪爆发之下的无意识行为。
所以镜头里流下来的那些血,并不是道具用的血袋,而是他真的受伤了。
楚新千叮咛万交代,让她一定要帮忙看好这两个艺人,身上多一个蚊子包都要唯她是问的,这下可好,一下子伤成这样,叫她怎么交代?
夏瑾珩抬起手背看了看:“没事,先不用处理,还是先拍完再说吧!”既然已经拍到了他手上的镜头,后续的镜头里他的手肯定也还是伤着的,不然就穿帮了。
“那就先拍骆一航和路菲商量出走的戏吧!”韩宇说。
其实按照安排,接下来是要拍姜琬毒|瘾发作的镜头的,这一组情节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骆一航在门外痛苦等待,另一个则是路菲在屋内受尽煎熬。
刚才门外的戏已经拍完了,姜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拍着她的这组镜头了。
但是因为无意中多出了骆一航手上的镜头,而且韩宇认为这个细节很好地表现了当时骆一航痛苦无助的心情,一定要予以保留,为了在拍下一场戏的时候保持伤口新鲜这个细节,临时决定改变拍摄的场次。
可是早在刚刚夏瑾珩拍那一场戏的时候,姜琬就已经在酝酿情绪,这个时候都已经准备好了,整个人都已经处在了一种状似癫狂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要改戏,就要把她从这种状态中拉出来,然后下次又要重新进入,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种太大的折磨了,夏瑾珩坚决不同意。
韩宇看了一眼姜琬,也觉得他说得有点道理,便让全场准备,还是先拍姜琬的这场戏。
姜琬瘫坐在墙角,头发凌乱,目光呆滞,手脚开始无意识地抽搐,渐渐地她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苍白,豆大的汗珠沿着脸侧不断滚落,很快就把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全都濡湿了。
她的双手死死地抱着腿,把膝盖顶在胃部,把身体弓得像一只虾米,并且不停地发抖。
其实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一个真正吸|毒的人毒|瘾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但看着姜琬的表演,没来由地就是相信,事实就是跟她的表演是一样的。
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痛苦的状态,谁知道她突然一个挺身,整个人像是一条失水的鱼一样在地面上弹跳了几下,不停地痉挛、打挺,痛苦地嘶喊。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已经全湿透了,不是喷上去的水,而完全是她自己身体里出的汗,姜琬似乎催眠了自己,让自己回到当时最痛苦的场景中,身体自然而然地做出了最真实的反应。
一阵抽搐之后,她又重新蜷缩起来,双手紧紧地环抱这自己,像是一个惊恐的小孩,以为抱紧自己就不会再感觉到痛苦,而事实上那种痛苦的感觉无时不刻都在变本加厉。
这时只听一个工作人员惊呼一声:“她,她该不会是真的不舒服吧?她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