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一愣,手上的口腔镜差点没拿稳——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问道:“哪里轻一点?”
“……”
孟芸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
要是给她一个人生重来的机会,孟芸一定会回到三年前,狠狠地扇当时的自己一巴掌。
“叫你喝酒!叫你放纵!”
陆野看她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了,也不逗她了,“放心,真的一点都不疼。”停了停,“我会轻一点的。”
说轻就真的轻,陆野的动作很快,跟她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一管麻药就全都打了进去。
孟芸只觉得被轻轻地戳了一下,还没感受到痛的感觉,已经结束了。
等了一会儿,麻药起效之后,她的半边脸就僵了,不怎么能动,自然也没有痛感了。
陆野轻笑了一声,“还可以吧?”
孟芸的眼睛湿漉漉的,似乎想说的话都藏在眼神里了。
“……你还是闭眼睛吧,你这样看着我,会影响我的操作。”
“哦。”
她顺从地闭上了眼。
陆野的医术没话说,他在大学时虽然不是魏宋词那样的学霸,好歹是学霸的室友,被耳濡目染也能算半个学霸了,至少年年的奖学金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孟芸他们是四年学制的,陆野和魏宋词都是口腔医学科,八年本硕博连读,所以她毕业之后,也不知道陆野后来怎么样了。
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还不错……非常不错的。
孟芸的心思飘得有些远,加上昨天晚上没睡好,陆野的动作轻柔,她渐渐地起了睡意。
迷糊了一会儿,陆野就说了一声“好了”。
孟芸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不期然地和陆野四目相对。
陆野眯着眼笑了起来,“漱口,起来。”说着,便转过身去写病历。
孟芸默默地站起身。
陆野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似乎已经算到她已经站在后面了,“下周什么时候有空?周三或者周四的下午,哪一天方便?”
“周三吧。”
“嗯,那约三点半吧,留个手机号给我。”
孟芸顿了一下,“还、还要手机号啊……”
陆野回头看了她一眼,“要不然我突然有事,怎么通知你啊?”
说得也是。
孟芸被说服了,压住了心底尴尬又紧张的感觉,轻声报出了一串号码。
陆野把手机号记了下来,又给她开了一盒止痛药和消炎药,这才放她出去交钱回家。
孟芸只觉得自己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是因为怕痛紧张的,还是因为乍然见到陆野紧张的,总之就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季晓戚陪着她交完钱,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白啊?”
孟芸一顿。
季晓戚并不知道当初她和陆野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强撑着笑了笑,“刚刚给我看牙的那个医生,是陆野。”
季晓戚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谁,“就魏宋词那个室友?高帅富系草?我们刚刚说起的那个?……这也太巧了吧!”
她感叹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话不应该对着孟芸说。
“不好意思啊云云,我没想到这么巧,咱不去想他了啊,跟魏宋词有关的一切人都别放心上了,知道了吗?”
孟芸看到好友自责的表情,心中因为不能说出真相而觉得万分歉疚,安慰了她好一会儿。
“我真的不在乎了,小七,你别觉得不好意思,魏宋词是谁啊,不就是个年少无知时认识的老同学嘛!我在国外遇到的帅哥千千万,都快忘了他什么样了!……”
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脸耳尖都红了。
季晓戚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乖乖实在是太可爱了。”
因为根管治疗有三次疗程的关系,孟芸也没急着找工作,而是先到处找起了房子。
虽然季晓戚很客气,季妈妈对她也照顾,到底是和他们一大家子人一起住,不方便的,总不能一直打扰人家。
孟芸并不怎么在乎通勤时间,所以也不在乎住在哪个区,只挑地铁站附近的房子就好。
她从小一个人在外生活,对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讲究,胆子小也不会讲价,只看着价格大小差不多就去看看,很快便敲定了一处房子。
小两室的整租,面积不大,但是该有的都有,还是中环以内的地铁站附近。
孟芸自己非常满意,季晓戚却不怎么放心,非要周末跟着她去看看之后才肯让她签合同。
刚和房东约完周六早上再去看一次,孟芸还没放下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
孟芸怕错过什么事,毫不犹豫地就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孟芸?”
孟芸手一抖,声音开始紧张,“你……你哪位……”
“呵,才过三天就不记得了?陆野,我是你陆野哥哥,记住了么?快把我手机号存下来,下次可别忘了。”
孟芸简直要哭了,“你怎么能随便记病人的手机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