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她催动,锥尖散发出淡淡青光。
这两头怪物忽然不龇牙也不咧嘴了,呆呆看她几眼,脸上忽然露出畏惧神色。而后,它们做出一个连云崕也想不到的举动:
一个转身,脚底抹油逃跑了。
“……”冯妙君怔在当场,而后转头望向云崕,“它们怕的是你?”
云崕就站在她身后,周身被月华镀上一层微光,在黑暗中仿佛神圣不可侵犯。
他也不否认:“或许。”仔细打量她两眼,依旧轻轻执起她的手,“走吧,不要过多干涉旁人的梦境。”
地上那少妇爬起来,一边抽泣一边往外走。冯妙君看着她消失在黑暗中:“她会记得我们么?”
“不好说。”云崕步伐迈得很大,“多数人会遗忘梦境中的遭遇,保留下来的记忆不足一成,并且一般只是零散片段,因此最好不要干扰他们的梦境。如果他们被梦魇吸走的精力过多,白天醒来会觉身心俱疲。”
“那三个怪物就是梦魇?”梦魇大名鼎鼎,她今日终得一见,“我看书上说,它们原本也是人类精魂。”
“现实中的悲喜嗔怒同样会带进这里,可是人在梦境中能够肆无忌惮,久而久之放纵太过,即被恶念占满,不愿再返现实,逐渐就成了梦魇。”云崕解释道,“现实里道貌岸然的,在这里可能就露出了豺狼相貌,这就叫相由心生。”
这话说完,他就觉冯妙君仰头望着他,好半天也不移开视线。“怎么了?”
“我想看你几时才会变出青面獠牙。”她不满地嘀咕,“怎么还是这副道貌岸然?看来相由心生之说都是骗人。”
这妮子,变着法儿骂他是禽#~兽么?云崕笑道:“明心见性,可见我表里如一。”
冯妙君早就习惯了他的厚脸皮。不知哪里来的夜风吹动他的衣袍,他偏着头对她笑,月光好像都晕在他浅淡的眸色里。
他移开了眼,不敢再跟云崕对视。通道黑沉而安静,走在这里就是与世隔绝,身边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人,只剩下这么一份掌心传来的温度。
他的手稳定有力,那温度也熨贴得教她安心。
每迈开一步,她都像踩着自己心跳的节拍。
“我们去见个人。”说罢,云崕就推开了暗巷中的一扇门。
……
一步跨入,冯妙君就望见墙顶上即将下沉的夕阳,橙澄滚圆得像一枚咸鸭蛋黄,再没了白天的凶焰。
显然,在这个人的梦境里,时近黄昏。
再一打量,两人身处一片竹园当中,竹子一丛丛新老簇生,又浓又密,划出一个个幽深的角落。
前方一堵半月门,紧挨着门内几栋建筑,似有人声。
“来。”云崕压低了声音,领着她往门后走。这里生长的竹子粗如水桶,一簇就有几十根,光线被挡在竹叶外头,根本照不进这个角落。
只看他这个动作,冯妙君就知道园中住的不是凡人,否则他们只要大喇喇走进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