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能放得下身段,现在自然也能听得进意见。
冯妙君连连摇头:“东部破败不是因为战乱,只是长期都被忽视罢了。其实这里地肥水美,十多年来无休止的战乱和镇压,又将许多西部百姓都赶到了东部来,在这里躲避灾荒。”她顿了一顿,“我们过去月余经过的城池虽然破败,你看人口可曾少了?”
“新夏成立后,正在对各地城乡进行人口调研起底。”傅灵川想了想,“不过你说得对,人不见少。”他陪冯妙君陆行,丈量国情,也有种种感触,那是身居高位时断然无法获的。
平民向往安平,战乱却多发于西部和西南部,因此这些地方的人口就往东部逃难,随即在这里扎根落户,繁殖生息。此时距离国灭不到十年,还看不出人口数量的剧变,再过得五、六年,新生的人口和劳力必然膨胀起来,很可能就显出生机。
人,其实是这世间最顽强的种族。
“如今东部,尤其是东南部的人口已经很不少了。”冯妙君笑道,“以乌塞尔城至迷陀城这一条线上的四个大城为中心,平民十有六七集中在这里。”
傅灵川命人取了沙盘来推演,将这四个城池连在一起,当即点头:“是了,商道。”
去年年初,云崕炸断了崖山通道,岖、晋两国之间的最短商路从此被白象山脉阻隔,咫尺变天堑。然而两国的商贸和交流总要设法进行,所以大伙儿退而求其次,寻找第二便捷的通道——谁都知道,那就是绕道白象山脉北部、安夏地界的赤嵌平原和森林。魏国攻峣时,前来援助的晋军走的就是这条通道啊。
而这条新商路上最重要的节点,就是迷陀四城!几乎所有商队都要在这里落脚,休养补给,然后才能重新上路。
“如今的赤嵌草原地广人却不少,土地肥沃、气候条件恰宜,适合耕种;此地离峣、晋两国又近,方便商路铺设。”冯妙君白嫩细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点,傅灵川眼观鼻,鼻观心,正色听取。
“乌塞尔城离三江交汇处不远,流向西南的赞干河进入峣国,东南向的乌木错河流到白象山脉脚下,再往东流行两个小国,海陆运输都极方便,己身又依托河谷,可据山河之险,是平原上难得的据点。”
“从乌塞尔到迷陀城,道路都是现成的,只是要出兵清除山匪流寇及出没野外吃人的妖怪,保证商路安全,它就会成为下蛋的金鸡。”经过小半年来的自然生长,迷陀四城的经济还未复苏,但已经出现了小小苗头,只要他们细心呵护,这条商路可以源源不绝带来初生的新夏国最亟需的收入。
“只要在赤嵌平原奖励耕种,在各个大城鼓励商贸,乌塞尔会是名副其实的明珠之城。”冯妙君笑道,“趁着这里还没有大军进驻,堂哥和红将军要不要来抢个头筹?迁都可是千古盛事,这般八辈子难求的好机会,先来的吃肉,后来的只能喝汤了。”
哎呀,好累,许久没有这样长篇大论了。这一幕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给天使投资人做战略远景规划时也是这般口若悬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