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多少有些心理准备,但郑王后在信中提到的第二件事,就让他疑窦丛生了:
萧衍返都的第二天,就闯入了魏王寝宫。
未得宣召,那地方即便是王孙都不能擅入。不过眼下都城里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禁军可拦不住萧衍的脚步。
等到三王子萧吾闻讯带人赶来阻截时,萧衍已经从魏王寝宫里走了出来。
兄弟两人口头交锋几句,大太监陈僖趁机去寝宫里清点,好似哪一样也没丢掉。萧吾虽然想搜二哥的身,怎奈云大国师就在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此人有鬼神莫测之能,萧吾从小就有几分怕他。禁军人数与秘术虽多,他却没把握对付国师,最后只得放萧衍走掉。
太子看完纸条,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口,感觉被气出了内伤。
一方面,他恨萧衍奸狡;另一方面,他还怨父王偏心。
虽然魏王立他作太子,但对萧衍却远比他亲厚得多,这一次亲征峣国也是将萧衍带在身边,而将他这个太子打发到赤嵌森林去。萧衍在老头子死后强闯寝宫,是不是因为魏王偷偷将遗诏留在这里,告诉萧衍去取?
毕竟,萧衍是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儿子,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除了萧衍外再没有人知晓。
魏王会留下什么秘密呢?
是不是他改了主意,想另立太子?
倘真如此,萧靖这个太子的身份可就不稳了。
他越想越是心惊肉跳,恨不得搜遍萧衍的府邸,将那隐患消于无形。偏偏他人在异地,只能徒呼鞭长莫及。
此时他也气三弟,气他的不中用。萧吾要是能再强硬些,好好把萧衍搜一遍身,那就什么后患也没有了。
他在外头的每一分、每一秒,魏国都城都有事件正在酝酿、发展。可惜,他够不着。
尽管他发回大量讯报,指使郑王后和心腹依计行事,但本人不在魏都就始终陷于被动。
郑王后来信也轻描淡写提了一句,许谙之子被关入天牢之后,没捱过第一轮刑罚就死了。
魏太子了解母亲,一看就知这是她下的手。但他现在恨许谙入骨,巴不得跟这个名字有关的人和事都毁于一旦,因此也没多去管顾。
何况他从前和许谙的确过从甚密,这人惯会讨好巴结他,并且一开始就向他表了忠心。许谙之子或许也握有这方面的证据,因此死了最好。郑王后大概也是担心这一点,唯恐给太子雪上加霜,才赶紧将他灭了口。
最近萧衍频频拜访廷中德高望重的老臣,谈完走出来的模样总是宾主尽欢。太子党也去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都只是闲话家常,至多萧衍来虚心请教。
魏太子当然不信。二弟此举,是明目张胆地拉拢廷臣,想做什么,昭然欲揭。
魏太子这几日披星戴月,恨不得一日千里,但是距离都城只有八十里时,他接到了郑王后的最后一个消息。
也就是这个消息,让他在大惊之下停住了脚步:
杀害许谙的凶手被禁卫军追击,一路逃进了东宫!
禁卫军要入府抓捕,被守护于此的修行者与宫人阻挡,双方起了冲突。太子手下没有省油的灯,但是精锐多半被他带去赤嵌森林,而协助搜查的却有国师派来的几位大能。在三王子萧吾制止之前,廷尉吴琛已经带人突入东宫,四处翻寻。
太子看到这里,差点咬碎了一口钢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