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尽管两人曾经相隔十丈不到,可他在深潭里并没有发现她。当时没见着,现在对她当然没有印象。
对云崕来说,她也只是素昧谋面的陌生人,就和衙内外的百姓们一样。
别怕,别自乱阵脚,这场风波就能平安渡过!
这时许县令也回过神,站起来冲着锦袍男子一揖到底:“王子衍驾到,有失远迎!”
观瞻的人群中顿时引出一阵骚动。魏王萧平章有三子,其二名衍。他们今日居然有幸看到了王亲国戚!
萧衍摆了摆手:“我只带贵客凑个热闹,你们该干嘛还干嘛。”
许县令边上摆起两张椅子,萧衍作了个手势,竟要引身后人坐去上首位置!
这动作看得众人面面相觑,也看得冯妙君眉头直跳。原以为云崕就是功夫厉害些,哪知他混得这么开,和官家也能搭上关系。这可不好办,有时候武力还真不如势力好使。现在连王子都要恭敬以让,这个跟她同命相连的家伙越发显得深不可测了。
真不是个好消息。
她就见到云崕大喇喇坐了下来,笑而不语,连一句谦词也没有。最妙的是萧衍端起衙差奉上来的茶就喝,居然也没有介绍他的背景。
这绝非看不起他之意,反倒是认为在场之人压根儿没有资格知道云崕的身份!
许县令的面色也变得微妙起来。原本他就觉得奇怪,王子怎么会管地方上的小事?原来不是萧衍要管,而是这位俊得出奇也神秘得出奇的贵客想管?
他正要开口,就见到云崕扫了萧衍一眼,后者赶紧咽下茶水:“是了,且慢……当时听清这个小姑娘——”他朝着冯妙君一指,“——和死者争执对话的人,还有谁?”
“还有民妇胡萍。”冯家庄的厨娘上前一步行礼,“民妇负责两位女主人的每日膳食,当天恰好凑得近,听见冯小姐对王婆说……”
“怎么也是这个毛病?”萧衍摆手打断,“别在这儿说。”转头对许县令笑眯眯道,“要防这两人互相串供。我越俎代疱,倒有一法。”
许县令当然只能笑脸相迎:“请说。”
“将这两人都带去暗室里,分别问讯。”
许县令道一声“妙”,就交差去办了。
在这期间,大伙儿只能等了,许县令又问了些前后细节,包括仵作交代的情况,排除了王婆在别处被杀抛尸入河的可能,基本断定她就是溺毙的。“你母亲会水?”
赵大召摇头。
不会游泳的人,遇见了河塘总是下意识退避,王婆失足的可能也基本可以排除。看来她被杀的可能增大,那么在她死前发生过争执的人果然很有嫌疑。
冯妙君虽然只是个小姑娘,冯家虽然不及以前风光,但请人下杀手的钱还是有的。可是普通的争执构不成杀人动机,除非小姑娘对王婆失口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足以给冯家惹祸的话,否则他们怎肯冒着巨大风险买凶杀人?
这种情况下,两个证人的口供就格外重要。萧衍的作法很正确,分别问讯才能保证供词不被互相污染。
徐氏也是有问必答,神情毅然。无论蓬拜做过什么手脚,至少她本人在这件事上是清白的,因此从神情到目光都是坦荡磊落。她原就生得貌美如花,这番昂着螓首更添一股倔强不屈的风骨,萧衍一时看得目不转睛,暗道乡下小地方居然也有这样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