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枣也顾不得下巴被人拿捏着了, 颤颤巍巍:“殿下多心, 卑职绝无轻薄之意,您怎么会想到这个上头呢!卑职只是想借着您醉酒问问您近日的喜怒, 好揣摩您的心意,以后好更好的为您效力...”
她见薛见抿唇不言, 破罐破摔:“反正卑职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您究竟想如何!要打要骂随您!”
薛见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猝不及防把她拉近了, 她身子一晃, 整个人差点跌在他腿上,抬起她的下巴, 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几掌:“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你究竟想要如何?“
阿枣怔住,他手掌搭在自己背上,又缓缓下移,揽着一把细腰:“是想这样?”
他又倾身, 几乎跟她鼻尖相抵:“还是这样?”
他目光挪到她眉眼上,以他的眼光来看,沈入扣的容貌实在算不得出众, 但一双眼睛生的却好看, 像是两片婉转桃花瓣,恁的醉人。
阿枣身上的汗毛都一根根炸开了, 惊叫道:“殿下!您想什么呢!”
薛见一惊, 猛地松开手, 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面上仍是淡淡的:“没什么。”他反客为主:“你就这么想让我喜欢你?”
两人思路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阿枣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他思维接轨,激动道:“不是!卑职不是那个意思!”
薛见不会以为她为了保命想要卖菊求荣吧!靠!
薛见皱了皱眉,看起来也没高兴多少,冷脸起身道:“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就要下马车,阿枣从暴躁变成了囧;“殿下,这是您的马车。”
薛见顿住,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阿枣识趣地钻出马车和车夫并肩吹风。
薛见坐回原位,心里的烦闷没有消减半分,修长的手捏着银签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
他不是没觉察自己近来的异常,只是不欲细究,凡事追根究底也没了意思,但现下看来已经到了不得不细究的地步。
他意识到自己对沈入扣有别样情丝的时候,首先想的不是他是个男人,而是想到他曾经害过自己,能接受这样的人当下属当朋友已经是他的底线了,换做几个月前,他也不会相信能把这样的人继续留在自己身边,现在虽然对沈入扣的心境变了,但是还做不到接受他当自己心上人的地步。
所以以他的性子,被曾经想暗害自己的人牵绊住了情丝,实在是...接受无能。
他很清楚自己对男子毫无兴趣,但是偏偏对沈入扣动了心思,那也只代表他心悦这个人而已,所以相比之下,他跟自己同性别倒不算难以接受的事了。
马车里的香气越来越重,他皱了皱眉,盖上香炉盖子将香炉捂紧。
与其这般纠结,倒不如克制一二,他对自己的自制力还是颇为自负的,说不准冷上个几天自然而然就淡了。
所以第二日早上阿枣就听他吩咐道:“上个月南方涝灾致使百姓流离失所,许多流民已经去了陪都,皇上担心流民闹事,故吩咐下来,我要去陪都整饬,大概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阿枣点了点头,自然而然道:“什么时候出发?卑职去收拾行李?”
薛见却道:“不必,最近府里正在扩修,这些事就交给你打点,我会带楚长史去的。”
楚长史是周长史下马之后,吏部那边又拨了一位过来。
阿枣愣了下才道:“好,那殿下路上小心。”
薛见颔首,低头继续看公文。
阿枣自己退了出去,又有点微妙的郁闷,原来薛见可是走哪儿都带着她的,现在冷不丁换了个新人怎么觉着那么别扭呢?
薛见的态度并没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想想前几天还颇有兴致要教自己武功的人,如今这么不冷不热的,那真是就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阿枣拓宽脑洞想了想,难道薛见真以为自己卖菊求荣,但是作为一个直男,对菊花不感兴趣,所以刻意疏远自己?还是上回答应了自己可以虐他一把,这才逃逸了?这两个理由虽然不靠谱,但是她实在想不出更靠谱的了。
阿枣想了会儿,突然又高兴起来,上回皇上给她赏的银子没有直接给他,而是给了薛见,但是被薛见以怕她出去花天酒地之名给扣下了,现在薛见要走,她是不是可以把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