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道:“你起来吧。”他从头到尾没提一句平川一直嚷嚷的那封书信。
阿枣立刻就想解释,正对上薛见的眼睛,满腔话堵在喉咙口,半晌才出了一句:“殿下,卑职真是冤枉啊,您,您,您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害您呢...”
薛见眼波微动,忽又垂眸道:“我原来对你很差吗?若是没有,你为何要改投门庭?”
阿枣一愣,这事薛见知道,她也知道他知道,两人这也算是心照不宣,她却没想过薛见会直接问出来。
薛见见她若此,忽的一笑:“你果然知道我知道了。”
阿枣心里又是一凉,喉咙上下动了动,低着头不敢看他,说不出是心虚还是害怕,但有些事逃无可逃,只能直面了。
人和人的情分是相处出来的,薛见多么心狠手辣这些日子也没用在她身上,对她这个嫌疑犯称得上不错,她一想到要看见薛见脸上失望愤懑的表情,就越发不敢抬头。
薛见倒是没如她想的那般恼怒,神色甚至可以称得上平静了。
她深深地垂头:“卑职的兄长疯癫,母亲身体也不好,有一天兄长又犯了病,我正愁的无法,楚威候的人突然找过来,说可以给我银钱,还帮我寻访名医,代价就是让我跟他们...互通消息,我当时急的无法,只能答应了,有这一次,楚威候那边就常常以此胁迫,我不敢不应下。”
她说完这些,突然就对沈丝丝的心酸无奈感同身受,也心酸起来。
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地毯:“后来我幡然醒悟,再没跟楚家人联系过了,他们偶有找我的,都被我打发回去了,这回确确实实不是我所做,我昨日被人绑架,根本不知殿下遇刺。“
薛见突然起身,视线越过书桌直落到她身上:“这是你的理由?”
“不是!”阿枣突然抬起头,与他对视,斩钉截铁地道:“再困难也不是害人的理由。”
薛见唇角轻轻一扬,似嘲非嘲:“你倒是明理。”
他站起来,绕过书桌站在她面前,神情淡漠:“我给你个机会,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
阿枣难免在心里叹息,当初还吐槽沈丝丝没撑过一百章,她倒好,还不如人家沈丝丝呢,连色.诱的机会没有。
她摸了摸胸口的匕首,脸色满是遗憾苦恼:“我不想死。”薛见皱眉。
但是临死之前好歹还让人说几句遗言,阿枣犹豫片刻,慢慢从袖子里把匕首掏出来,薛见微微挑眉,身形未动,哪怕他右手不能动,就算她手里拿着匕首也不可能伤他分毫。
阿枣没如他想的那般把匕首刺过来,而是拿捏着匕首的柄,塞进他手里,抿唇仰头看着他,脖颈和咽喉露出来,把要害亮在他眼下。
薛见蹙眉,他从来没在沈入扣脸色见过这样的神情,让他心里并不舒服;“你这是何意?”
阿枣道:“祸不及家人,我对不起殿下,殿下杀了我之后,不要为难我的母亲和兄长。”
薛见从始至终表情平静,此时终于动容,缓缓伸手,阿枣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他左手搭在她肩头,又移到她手腕,一把把她拽起来,随手把匕首扔到一边:“我没说要杀你。”
阿枣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看看匕首又看看他,满面狐疑,想到那些酷刑,咬牙道:“我这人受不得刑,求殿下给我个痛快死法!”
薛见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换了话头,轻轻一笑:“不想受刑是吗?”
阿枣点了点头,薛见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眼尾微扬,平添数分风情:“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立誓,以后听我的吩咐,一心只能为我,不得再生二心,做...”他顿了下:“我的人。”
三个字搅的他心弦微颤,不禁抿了抿唇,待嘴唇松开,心弦静止,回味又余丝丝甘甜。
阿枣倒是没想那么多,满心只有不用死了,忙点头道:“只要殿下肯开恩,我愿意以后一心为殿下效忠!”
薛见还算满意,又转向她:“立了誓可得做到,否则...”他嘴角微沉,轻轻在她光洁的脸颊上刮了刮:“你知道的。”
挖眼割舌断手断脚?阿枣心情沉重地点头,薛见又进一步:“以后不许再胡言乱语。”
这也管,你是风纪主任啊,要不要查个红领巾!但是阿枣为了保住小命,正要点头,就见外面有人报道:“殿下,属下前来复命!”
阿枣转头一看,脸色大变,竟然是那个绑架她的国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