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方淼,苏锦萝便想起了前几日听到的八卦。“方家现今没了方贵妃,四皇子,咳,不知所踪,方淼又被陛下厌弃,老太太怎么会瞧上他的?”
“正是因为这样,咱们大姑娘才不算高嫁。而且奴婢听说,四皇子的事好像有隐情,说不准要翻案呢。”
“……你一个小丫鬟,哪里听来的这些私密?”
“姑娘可别小瞧了奴婢,世上无不透风的墙。”玉珠儿得意的扬高下颚。
“可是大姐不是对静南王有意吗?”托腮从妆奁匣子里取出一支珍珠白玉簪,苏锦萝插进圆髻里。
玉珠儿将那支珍珠白玉簪取下。“姑娘,今日您生辰,戴这支。”重新替苏锦萝戴上一支镶金宝石桃蝠簪。
黑发红簪,白肤檀唇,瓷白中透着一抹小巧娇俏。
“静南王虽是个闲散王爷,但好歹是当今陛下的胞弟,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咱们大姑娘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就是姑娘您……也得掂量掂量。”
最后一句话,玉珠儿说的不甚清楚,却是大大的实话。
配不上好啊,就是要配不上。她要是嫁给了那伪君子,怕是都见不着新婚第二日的太阳。
收拾妥当,苏锦萝带玉珠儿和雪雁去了明厅。
前为男堂,后为女厅,苏锦萝到时,一众姑娘都已来齐。
今日天晴,内外槅扇尽除,前厅后院,敞亮无比。
苏锦萝透过隔在堂厅中间的二十四扇绢绫装槅子围屏,隐隐看到前面一桌男子,正在推杯换盏,吃酒说话。
酒酣香浓,气氛热烈。不远处的戏台子上正在唱戏,请的是定都城的名角,咿咿呀呀的婉转逶迤,透过沁冷溯风显出一片热闹场景。
“大姐今日穿的可真好看。”苏宝怀坐在苏珍怀身边,笑盈盈的道。
苏珍怀穿了一件黄绫袄裙,梳垂髻,戴玉簪。温婉却不突兀,也不显老气,应该是精心装扮过的。
轻抿香茗,苏珍怀眉目柔顺的笑道:“今日是二妹妹和三妹妹的生辰,我哪里敢喧宾夺主,你们才是真真好看。而且我听说,今日不仅方表哥来了,就连静南王都赏脸了。可见两位妹妹的面子,是真大。”
说到静南王,苏珍怀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转向苏锦萝。
苏锦萝眼观鼻,鼻观心的吃着手里加了乳酪的杏仁茶,小嘴边糊了一圈奶渍。
听苏珍怀提到方淼,苏宝怀暧昧的朝她眨了眨眼。“方表哥可是难得,也不知是为了谁。”
苏珍怀红了脸,娇嗔的轻捏了一把苏宝怀。
苏锦萝暗道:看来今日玉珠儿与她说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对了,今日方表妹怎么没来?”
说话的是吴国公府家新进的大媳妇,张氏。她身旁坐着吴国公府家的小女儿,房茹柔。在听到张氏的话时,房茹柔面露诧异,想开口,却又十分畏眸色犀利的张氏,终究闭紧了嘴。
关于吴国公府的八卦,透过玉珠儿这个小喇叭,苏锦萝也知道些。
吴国公和国公夫人去的早,只留下一双孤儿寡女,房茹柔和房元木。
房元木人如其名,是个木讷性子,但对亲妹子房茹柔却是极好的。不过自房元木娶了张氏后,就被管的跟只缩头乌龟一样,连妹子都护不住。
而说起这位张氏,也是有些来头的,是张皇后家的远枝,高不成低不就的嫁了个没甚实权的吴国公府。不过上无长辈,下面的小姑子又被捏的死死的,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张氏在吴国公府内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比在本家快活多少倍。
张氏闺名唤张媛,在诗社内本不起眼,但素来小肚鸡肠,又善嫉妒,寻到机会还不好好的踩上方婉巧几脚。毕竟她早就看不惯这个仗着自家权势,嚣张至极的方家姑娘了。
俗话说,高时人人捧,低时人人踩。张氏就是这样一个踩高捧低的人,但在座的人除了一些本就精明的,其余都被家人提点过。
方家有方淼这位人物,迟早复起,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现在才是刷好感度的时候。
“听说是身子不适。也难怪,表妹从小身子就弱,这寒冬腊月的天,哪里受得住。”苏珍怀笑着开口,化去一室僵冷气氛。
张氏却不饶人,“这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可真不是时候。”嘲讽之意,尤其明显。
众人没接话,连苏珍怀都冷了脸。
房茹柔呐呐道:“嫂嫂,吃茶。”
张媛冷哼一声,十分嫌弃这个跟房元木一样木讷的房茹柔。
“二姑娘,听说你是从新平郡来的?那处可惯是个贫瘠地,没尝过好东西吧?今日你生辰,可要多用些。”张氏将目标转向苏锦萝。
张氏不知道,可理国公府内的人都清楚,苏锦萝惯是苏清瑜的掌上珠,苏清瑜就隔了一扇围屏,这张氏真真是……没脑子。
“嫂嫂。”整桌人都没说话,只房茹柔拉扯了一下张媛的宽袖,面带羞愧歉意的看了苏锦萝一眼。
苏锦萝弯唇轻笑了笑,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