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半途,见前方隐约有零星灯火闪烁。
叶策:“肯定是薛墨迟迟不回去,他的两个哥哥来找了。”说完后灵机一动,一条奸计钻上心头。
山里的猎户铺设捕猎陷阱时,会在周边做一些记号提醒百姓不要误踩。比如用石灰粉在临近树干上打个X,或者画个O。
叶策连忙将树上的记号都擦去了,稍后吹灭灯笼,拉着白起躲入草丛。没多久,薛氏兄弟一前一后走来。边走边喊:“老三,弟妹——”
喊了半天没人应,只有凄凄惨惨的回音和阴嗖嗖的冷风。
薛家说是书香门第,这一代也就出了一个秀才薛墨。老大和老二都是好逸恶劳的米虫。靠祖上几亩田地租金过活。
薛老大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晦气的丧门星!要不是看中她老子有几个钱,哪里会娶这么好吃懒做的东西!”
薛老二附和道:“就是!把我的袜子都洗破洞了,还非说是老鼠咬得!”
薛老大埋怨:“她一个女人,守这么多产业干嘛?一间丝绸店都不肯给我们!我婆娘说她们一家奸商,心黑得流油,果然不假!”
薛老二道:“每个月那几百两银子怎么够我喝花酒?要我说老三这小子也不仗义!他偷拿老婆的金器送外人,怎么不给我们两兄弟?不知道我们手头紧吗?”
薛老大眼里闪过一丝怨恨,“想当初还是我在茶楼听到侯府招亲,特意找媒婆、街坊说好话打点!他老三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没有她们在侯家人面前吹嘘,这事怎么能成?”
他骂骂咧咧的,用灯笼照了四周树木一遍,见没有记号,就放心地往前走。哪知还没出三步,脚下就踩中一圈绳索,倏地收紧,“嚯”一声,将他倒吊起来。
“大哥!”
薛老大手里的灯笼落地,焉了吧唧的火苗被风一吹立刻熄灭,四周陷入黑暗。薛老二惊得叫起来,像个熊瞎子似的横冲直撞,扑通一声,掉洞里了。
这陷阱就是为了猎熊的,坑也挖得特别深。薛老二摔得狠了,哎呦哎呦直叫唤。
薛老大悬在空中,脑袋迅速充血,眼前金星直冒,气得大骂:“蠢东西!还不爬起来把我放下去!这些狗娘养的猎户,又忘记做记号!改天上他家门口泼粪去!”
薛老二吃力地从坑里爬出来,鼻青脸肿的,忙不迭地说:“我去叫人来救你!”他一口气跑出百来米,刚停下来歇息,就后颈一痛,不省人事了。
***
白起见叶策技术娴熟,好像经常干背后敲人闷棍的勾当,不由觉得脖子有些酸疼。
叶策放下棍子,对他笑得腼腆,“放心。我不会阴你的。”
白起:“为何?”
“毕竟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嘛。”
“咳……”白起面红耳赤,连连咳嗽,又见他俏皮地眨眨眼,补充道:“第一个组队时空游戏的男人。”
“……”
两人将昏迷的薛老二扛下山。在镇子上找一间青楼,开房丢了进去。白起付定金,尾款让老鸨去薛宅取。
原本老鸨不愿赊账,白起又按照叶策说的讲:“他是侯公子的妹夫,怎会赖这点小钱?如果你实在不信,侯小妹就在街上买糖,你可以让她做个担保。”
老鸨子来到糖铺,果然看见侯小妹,忙上去说了一遍。叶策点头应允,“我今日出门匆忙,没带多少钱。等哥哥酒醒,你们将他送到薛宅。我不会赖账。”
老鸨子放心地去了。叶策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坏笑,用讨饭碗生出的钱买了一包桂花糖,随后勾住白起的胳膊往客栈走。
白起警觉地问:“干什么?”
叶策理直气壮地说:“睡觉啊。”
他身体一僵。
叶策奇怪:“我是睡觉,又不是睡你。紧张什么?”
“……”
折腾一天,叶策的脖子已经受不了了。客栈只剩一间厢房,他也不嫌弃,付了钱就拉白起上楼。
进门后,立刻将门窗锁好,吹灭蜡烛,摘下头套。
白起听见传来窸窸窣窣的衣帛声,不禁问:“脱衣服做什么?”
“你睡觉不脱衣服啊?”叶策钻进被窝,当酸麻的脖子贴上微凉瓷枕时,满足地舒一口气。
白起怒道:“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江南人嗓音软绵,喟叹时就像娇喘,听得他心浮气躁,直想开窗透风。
叶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乍一眼狂拽酷炫吊,实际上就是个动不动害羞的小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