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办公室,所有同事都如常和我打招呼,只有何美玲,看了我好几眼,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手头工作不少,虽然我很好奇,但也没找到机会问她到底怎么了。
工作了半天,发现她目光向我这边瞟过来无数次,我心里越发疑惑,等到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美玲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是个心里藏不住事情的人,要不是有事,不会行为如此反常。
我们买好了工作餐,面对面坐着吃。
她一筷子芥蓝夹着,半晌也没送进嘴里。最后仿佛是下了决心,一咬牙将蔬菜扔在米饭上,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我们,这才凑近了我,压低声音问:“小迪,上次你住院,到底是因为什么?”
“上次住院?”我皱眉思索着,“是……是腿伤啊!”
“不是,是腿伤之前。”
她口气少有的严肃,更让我心里紧张起来。
“那次……是体内有个囊泡,破了之后大出血……我不是和你说过吗?”
我很奇怪,好端端的,她为什么问起这件事。
眼神直直地盯了我好一阵,何美玲才又开口:“你怎么知道是囊泡?自己亲耳听医生说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
当时我大出血,疼得都昏了过去。
手术全程,我没有丝毫记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醒后萧景笙告诉我的。
和何美玲说了,看她所有所思的神色,我忍不住问:“美玲姐,你到底想说什么?就别和我卖关子了。”
食堂里人声嘈杂,本来我习惯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用餐,但是此时此刻,我觉得熙熙攘攘的人声让我无比烦躁。
何美玲还在反常地犹豫着,我催促了一声:“快说呀美玲姐,到底怎么了?”
良久,何美玲才说:“可是……我看到你的体检报告,是……是宫外孕大出血。”
手上拿着的筷子,“哐当”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
开了头,何美玲继续说道:“现在我住进了周鹏的公寓,昨天帮他收拾书房,看到些废弃的检查报告,其中有一张,就是你的。”
我嘴唇颤抖着,想问的话问不出口,脑子里一张一张地闪过当时的画面。
那时候,虽然萧景笙口口声声说我是囊泡破裂,但我心里总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像是身体里丢掉了什么。
还有当时做的那个梦,我隐约听见周鹏和他提什么宫外孕,现在看来……那也不是梦,竟然是真的!
身体抖得止不住,好半晌,我才咬着牙问道:“那、那体检报告,还在你手里吗?”
“在。”
“给我看看。”
“在办公室里,等会吃完饭……”
不等她说完,我已经攥着拳头,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迪,你这是……”
何美玲还要再问,我听到自己气息不稳的声音说道:“我现在就要看,美玲姐,我们上去拿好不好?”
她舔了舔嘴唇,最后还是答应我:“好。”
饭菜只动了一点点,我跟着她上楼回到办公室,看她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一张A4纸。
轻飘飘的一张纸,我却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它接了过来。上面的字一个一个,我都认识,可是读了好久,才敢确定它们真正的意思。
“曾小迪,女,二十四岁,急需手术,宫外孕七周,大出血……”
读完了报告,我手抖得拿不住那张纸。何美玲把报告接过去,担忧地看着我,“小迪,你脸色怎么白成这样?没事吧?”
“哦……我……我没事。”
好半天,我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何美玲扶着我坐下来,出去倒了一杯热水给我。我喝了热水,冷透的心里舒服一点,这才听见她问:“小迪,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你那到底是谁的孩子?”
谁的孩子……
我哪里知道?
那一次被陆国华下药,我昏昏沉沉中就没有了第一次。到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谁迷奸的。
印象里,那是个丑陋矮小的男人……可天地茫茫,我怎么去找这一张陌生的脸?
当初我的事,何美玲几乎全知道。但为了面子和尊严,只有被迷奸这一段,我从来没有告诉她。
现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她已经急声问道:“小迪,我算了时间,你怀孕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和萧景笙在一起!那……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后来,萧景笙又为什么要骗你,说你是囊泡破裂的?”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我下意识地回答:“孩子不是萧景笙的……”
至于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更是完全不知道。
“那是谁的?”何美玲瞪着眼问我,“难道、难道是陆国华的?”
“不是!”
一提起那个男人,我就无比恶心。宁可是被陌生丑陋的男人强暴,也好过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到了这个地步,我不说也要说了。
把被下药被迷奸的事和何美玲一说,她立刻拍了桌子,“这、这男人简直无耻,居然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