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怎么想,齐王行事章法都很让人疑惑。
陆大老爷在大理寺打滚那么久,见过的案子数不清,习惯了遇事就各种分析。眼下的齐王,让他越想越多,思绪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不管怎么理头绪和疑点,现在他眼里的齐王脑门上就刻着不合常理四字。
赵晏清发现陆大老爷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到最后竟是半眯着,从瞳孔里迸射出一阵阵锐利的光芒。
这.......怎么有种被当犯人审视一样的错觉,是他有什么地方要被猜疑的?
赵晏清微微皱眉,不动声色转过脸,准备忽略这种已带着不敬的目光,却看到雨中有金吾卫打扮的侍卫快步前来。
“——寺卿大人!”
侍卫见到陆大老爷的身影直接小跑到庑廊下,发现赵晏清也在,忙朝他一礼,焦急地就凑到陆大老爷身边。
“谢姑娘在宫中不见了!”
陆大老爷先是怔了一下,旋即一阵气血就由足底往头上涌,惊得几乎都要失声:“什么叫不见了!”
话落,胸腔发闷,没忍住捂嘴咳嗽起来。咳嗽间又想到什么,猛然抬头大睁着眼看向赵晏清。
赵晏清没听到侍卫说什么,但陆大老爷带着震惊的一句却听得分明,一转头,发现自己又被人瞪着看。
——陆文柏是有什么毛病?
他脾气再好,也被看得有些不耐,神色冷了下去。
陆大老爷那头已顾不上咳嗽,收回视线的双眸依旧带着厉色,一把拽住侍卫的胳膊:“我进宫看看!”
宫里不见了人,陆大老爷想都不敢去想结果,抓着侍卫的手抖得非常厉害。
赵晏清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又沉默地扫了眼睿王府里的锦衣卫。
王府原本的侍卫,他的那些亲兵果然都不见了,永湛来汇报消息的时候,他还琢磨着不太可能会动他原先的亲兵。
现在看是想要从那批亲兵中找突破了。
那些都是陪他出生入死的,落在锦衣卫手里......赵晏清负手在身后,慢慢将手掌握成了拳。
——恐怕没几个能活着出来。
赵晏清立在原地,心里不太平静,守在外边的永湛穿过庭院前来,小声和他汇报:“殿下,宫里出了件怪事,谢姑娘在宫里不见了。属下刚见大理寺卿跟着金吾卫走了,想来应该是真的。”
赵晏清淡淡的面容上有一瞬变色,想到了陆大爷离去前看自己的那一眼,沉默着往外走。
永湛忙跟上:“殿下要去哪里?”
“进宫,可能要出事。”
出事?
永湛莫名,谢姑娘不见了,能出什么事牵扯到他们。
赵晏清走在细雨中,心头像是被雨水浇透,一片冰凉。
他刚刚才和陆文柏说了要摘出谢初芙来,结果谢初芙就出事了,陆文柏恐怕第一个就得怀疑是他干的。而且不是恐怕,是可能就怀疑上他了!
刚才那个带厉的眼神,还有他之前就险些把谢初芙掐死的事。
赵晏清脚步极快,心里隐隐不安。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谢初芙会在宫里不见了......会不会真遇到了什么危险。
......那个皇宫,一惯是吃人地。
昔日雍容威严的皇后,如今神色憔悴,华贵的凤袍反倒衬得她面如蜡色,整个人都没有了光彩。
太子上前,扶着她胳膊在边上轻声说:“母后快些坐下。”
刘皇后猛然就去抓住他手,说:“本宫听到说齐王中毒了,你父皇还亲自去看他,惊动了半个太医院?!”
兴许是长时间伤心饮泣,刘皇后声音沙哑难听。
太子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到她带泪的眼中是恨意,遂敛眉回道:“是,四弟在皇祖母那里昏过去了。”
“你三弟尸骨未寒,陈贵妃和她的儿子就要开始在陛下搏眼球了吗?!”
太子闻言忙道:“母后慎言,四弟也是父皇的儿子,皇子中毒,不是小事。”
刘皇后唰一下就抬头看他,抓着他的手不断用力,手指骨节发白。太子微微皱眉,她压低了声音,但却藏不住里头的恨意:“一个妾的儿子中毒闹得人尽皆知,嫡嫡亲的儿子被人害死,却隐瞒不宣。连太后那儿都瞒着!”
“暗查?暗查什么?!你父皇这心还是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