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东没有回头。

他掐住罗摩的脖子，冷静地看着他在窒息中拼命蹬腿的最后挣扎。他只想完成任务，至于任务后的麻烦，那是4号的事情。

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告诉陆茜真相，出于某种淡淡的不爽。

何志东转过头，微笑：“那酒吧……是我故意放的火。”

天空中，乌鸦嘎嘎叫的声音犹若丧钟。彻底击碎了陆茜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陆茜眼睛渐渐睁大，瞳孔快要缩成一个小圆点。

“还有。在放火之前，我在酒吧里扔了一罐狄瑞吉病毒原液，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被感染者咬死了多少人，我恐怕是不知道，你呢？知道吗？”何志东感到手上反馈的挣扎越来越微弱，摇了摇头。

“我绝对会杀了你……”陆茜的血气再次聚集，她裸露的左臂逐渐布满了诡异艳美的花纹，觉醒程度再度提高。

愤怒到极致的仇恨，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因此她反而更加冷静，冷静、残忍、不可原谅的恨。

何志东怪笑：“小孩子脾气。”

真的是小孩子脾气么？

人类。

天生残忍至极。

人类史既是战争史，永远在自相残杀，自我毁灭。

历史局为了阻止犹若宿命般的战争，必须从历史中发现真相，用超新星般的真相告诉所有人，人类一定要警惕的原罪是什么。

这就是我要找的真相？

应该是吧。

让庇护所的人看看，过去的祖先们是多么狰狞残暴，生活在温室中的他们过着一种多么幸福的生活。历史局的领导是多么伟大辉煌，多么不易！

是吧！

即使如此！

性命也好，使命也罢，都是如此！若正负粒子的相生相随，诞生与湮灭间的轮回不止，似乎在说——

冥冥中因果的必然。

但……

人绝不是因果的奴隶。

人类，生而伟大。

情绪波动：11%……

12%、13%、14%、15%……56%！57%！58%！59%！

…

……

………100%。

“枢纽系统能力限制解除。”

“请穿越者严格遵守《过去人类保护法》，您的一切行动将被如实记录，历史局会评判您最终的任务结果……”

“去你妈的。”

克隆体实在是太脆弱了，脆弱到了抵挡不住8号那一击突入起来的拳头攻击。废墟的黑暗中，温子升缓缓恢复了呼吸的力气。

嘴角的血见证着先前发生的事。

刚才太大意了……

我暂时已经动不了了。

“大黑，你来替我结束这闹剧吧。力量，借你了。”

乌鸦尖锐鸣叫。

何志东心头凛然，仿佛有种恐怖源泉正挣脱枷锁。他掐住罗摩的手下意识微微松开，留给了罗摩最后一丝的喘息空间。

他抬起头，没看到预想中的敌人，只看到了一只有黑宝石般双眸的乌鸦。

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