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甩了袖子走人,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这年头,卖东西的人都这般嚣张跋扈,不晓得天高地厚,还指望着旁人求她,这是大白天,没事做什么梦?以为这日头是打西边出来的不成?”
眼瞧着童飞出了铺子,曹氏有些不安的走到庄清宁的跟前:“这人说的话,是真的?”
“我也不晓得,不过看眼下这个模样,大约十之八九。”庄清宁拧眉答道:“依章叔的性子,出了这事儿他肯定是不会说的,想来昨儿个连荣大哥来寻我,就是因为这事儿了。”
“估摸着是。”曹氏脸上越发多了些愧疚感:“昨儿个我该多问一句的。”
若是昨儿个问清楚,也能早些跟庄清宁说上一说,她心里早些有点数,不至于这会儿跟那个不识数的伙计起了这样的争执。
这些东西不往福顺楼供是小事,依照豆腐铺的生意来说,这东西再多上一倍也是不愁卖的,就看她们肯不肯卖罢了,到是这事儿从童飞的口中得知,气势上矮人一头,平白让人占了上风,显得庄清宁有些没面子、吃亏。
“这事儿到底不算啥高兴事,连荣大哥估摸着也不想人人知道,昨儿个婶子就算问,只怕连荣大哥也是不会说的。”
庄清宁道:“到是婶子你,心里头不必过意不去,连荣大哥有心瞒,福顺楼那边也是有些存心找茬的,总能寻个事儿来跟咱们吵上一架的,不必理会就是。”
“这会子,到是得知道章叔人在哪里为好。”
章永昌虽说在镇上是有家的,但是他平日里却是跟连荣这些伙计一起住在福顺楼后院的,所以庄清宁并不晓得章叔的家究竟在哪里的。
“这镇子不大,平日里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找上几个跟章大厨略熟识一些的问上一问,估摸着也是问的出来的。”
曹氏道:“不过我到是觉得你到是不如在铺子里头等上一等为好,免得待会儿连荣寻上门来的时候,你不在铺子里头,两个人刚好走岔了,又是一通麻烦。”
“这倒是。”庄清宁点了点头:“还是等连荣大哥来吧。”
庄清宁说着话,伸手拎了筐子,将原本给福顺楼预备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摆回到架子上头。
豆腐铺开门,客人陆陆续续上门来,生意如往常一般红火。
其中来的,便有如意阁的柴正真,兴冲冲的。
而柴正真瞧见庄清宁在铺子里头时,急忙将脸上的笑压了一压。
方才他在铺子里头听说这童飞到庄记豆腐铺跟庄清宁吵了一架,庄清宁更扬言往后不给福顺楼供豆腐时,他是高兴地在如意阁的后院里头转了好几个圈。
虽说对于冯永康和章永昌决裂之事,他有些愕然,更是惋惜两个人数十年交情最后闹成这幅模样,可站在如意阁的立场来考虑的话,章永昌离开了福顺楼,对于他们如意阁来说,是桩大好事。
尤其是福顺楼那新来的大厨跟着冯永康一个鼻孔出气,对庄记豆腐铺十分不屑,现如今断了跟庄记豆腐铺的生意往来,对于如意阁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事。
柴正真都顾不得去仔细思索冯永康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就慌慌忙忙的到豆腐铺这里,为的就是赶紧多买点豆腐铺的东西,趁着这段时日,利用食材的优势,把客人都往如意阁揽上一揽。
所以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准备大买特买一番,但看到庄清宁,尤其是庄清宁神色不悦时,下意识地便压了一压脸上的喜悦。
庄清宁跟章永昌关系匪浅,他是晓得的,所以虽说这会儿他因为如意阁的有利局面而高兴,但表现的过于明显,到底显得做人短浅,不大好看。
“庄掌柜。”柴正真打了招呼。
“柴掌柜早。”庄清宁看到柴正真时,原本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换上了一副笑容:“柴掌柜今天要买的东西,是不是要多加上一些?”
“这……不不不……”
小心思被识破的尴尬,从心底里直接蹿到了脸上,柴正真的脸登时涨成了大红布,慌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想着笑话章大厨,也没想过落井下石……”
“柴掌柜。”庄清宁道:“不晓得这会儿柴掌柜怎么想,但这个节骨眼上,福顺楼换了大厨,我豆腐铺这也不往福顺楼供豆腐了,如意阁到是可以趁机揽一波客人,争抢一下生意。”
“所以这会儿,柴掌柜最好是多买些东西,不妨这价格上这几日也可以让一让利什么的,往后这如意阁的生意,能红火一阵的。”
柴正真起初窘迫的脚指头险些把鞋底给挠穿了,自己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可听到庄清宁这话时,顿时愣了一愣。
庄清宁这话,啥意思?
并不是要讥讽他这个时候做这些事情,反而是认可,甚至还帮他出了点主意?
柴正真一时有些吃不准庄清宁就究竟要做什么了,但不清楚归不清楚,既是这会子庄清宁认可他多买些东西,也愿意多卖给他,那他买就是了。
于是柴正真从豆腐铺带走了比平常多一倍的东西回了如意阁,但让人拾掇了这些东西后,便不停的在后院里头来回的踱步。
直到他踱上了十来圈时,如意阁中的伙计丁金实在是看不下去,喊住了他:“掌柜的,你这是干啥呢?”
“你说,这庄掌柜到底是几个意思?”柴正真忍不下去,将这前前后后的事给的丁金说了个清楚:“咋我到是看不明白了呢?”
“掌柜的,这就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丁金笑道:“你也晓得这庄掌柜和那章大厨的关系极好,这章大厨既是被福顺楼撵走,和冯掌柜结了梁子,那庄掌柜这会子还不得看福顺楼和冯掌柜为眼中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