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揉了揉僵硬的面部肌肉,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来到了凤初离的身边,有些结巴地说道:“客……客官,吃得还好吧?”
凤初离一边剔着牙一边微微点了点头,“还凑合!就酱牛肉的卤汁时间短了一些。怎么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那客官您还需要什么?小的让人给您上!”
“不需要了。虽然只吃了八成饱,但是正好,晚上吃饭不宜太饱,那样对身体不太好。”
小伙计见凤初离还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决定把话说说明,他看凤初离穿的破破烂烂的,如果没钱付账的话,对酒馆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客……客官,您是不是应该把帐给付了!我们酒馆可是小本买卖,经不起……”
凤初离挥手打断了小伙计的话,“不就是想要饭前吗?你直说不就得了吗?”
“谢谢客官!谢谢客官!请承惠白银二两!”小伙计一边赔笑,一边伸出了手。
凤初离瞟了伸到面前的手掌一眼,淡淡地说:“小爷,我今个手头不方便,银子没有!不过……”
一听凤初离说没有银子,小伙计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穷鬼,你没有银子吃什么饭?我一开始就怀疑你没有银子,准备骗吃骗喝。哪知道我一时心软,这下我小九爷的一世……哎呦喂……谁……谁打你小九爷……啊,是杜大爷……”
原来就在小九大放厥词时,凤初离隔桌的一个青年胖子猛地蹿了过来,狠狠地扇了他一记大耳刮子,“放肆!谁叫你这样的和贵客说话的?穷鬼?你说这位小客官是穷鬼!你知道他身上穿的坎肩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吗?玄豹,你听清楚是玄豹!如果这位小客官愿意出售,买下这座东来顺也绰绰有余!你今后招子放亮一点,不要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教训完后小伙计,杜姓胖子笑着走到凤初离身边,在桌子另一边坐下,笑眯眯地问道:“小兄弟,贵姓啊?”
“免贵姓郑。”凤初离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
“原来郑小兄弟,在下姓杜,痴长郑小兄弟几岁,你如果不嫌弃就叫我杜大哥。”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往外掏东西,“在下经常在外行走,知道出门人的难处,如果郑小兄弟给我这个面子,这顿酒饭就算我请客了,大家交个朋友。小兄弟你看怎么样?”
凤初离脸上露出了一丝傲然,“多谢好意!不过我姓郑的还没有落到混吃混喝的地步。我看杜兄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物,你看着这个够不够这顿酒饭钱?”说着打开了放在脚边的兽皮包裹,拿出了一个檀木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轻地打开盒盖,轻轻地推到了杜姓胖子的面前。
杜姓胖子往盒子中一看,不由惊叫出声,周围的酒客也闻声跑了过来,等看清盒子中的东西,一个个也惊呼出声,只有凤初离露出了一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檀木盒子的底部铺着一块光滑的黑色皮革,一看就不是凡品,不过杜姓胖子和那些酒客的目光都没有落在它上面,让他们如此激动的是皮革上的物件,一棵头尾俱全,酷似人形,晶莹雪白的人参娃娃。
杜姓胖子抬起了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凤初离,“这是玉参!不知道小兄弟愿不愿意割爱?我愿意五千两,不,六千两白银!”
其他的酒客也纷纷出价,并且一个比一个高,一会的功夫就将人参的价格抬到了一万两。
凤初离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茶盏,吹去水面的浮茶,轻轻地啜饮了一口,赞道:“好茶!真是好茶!虽无名茶之香醇绵久,但胜在神韵,有股春天的味道!杜老板不尝尝真是可惜了!”
杜姓胖子心中暗骂,老子才不管这什么狗屁茶叶,老子要的是人参!不过为了博得凤初离的好感,笑着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大口,没有想到茶水很烫,又被迫吐了出来,溅了身边一个瘦高个一身,显得很是狼狈。
凤初离放下了茶杯,惋惜地摇了摇头,“真是可惜!可惜啊!杜老板,你也是大行家了。怎么就那么耐不住性子呢?有句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杜老板和各位老板你们认为呢?”说着,居然盖上了檀木盒子的盖子。
杜姓胖子和其余围观的酒客心中暗骂凤初离装相,不过表面上一个个都点头称是。
就在这时一个包间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俊朗的后生,看见杜姓胖子一行人在大声喧哗,皱起了利剑般的浓眉,但是语气依然平和,“各位老板,不知道因何事争论,可否请放低一些声音?家父偶感风寒,头疼难耐,最经不得喧哗。各位如给面子,今天各位的花销就由我们天草阁代付,请诸位配合!”
听了俊朗后生的话,杜姓胖子挤出了人群,跳到他的面前,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原来公子来自大名鼎鼎的天草阁!怪不得生得如此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真是幸会!在下姓杜,单名一个仲字,公子你可以叫我杜仲。不知道公子和天草阁的大当家苏铁叶苏老爷子怎么称呼?”
“那是家父。在下苏丹红,不知道杜兄有何见教?不过家父现在有恙在身,恐怕无法……”
“苏少当家,您误会了!在下并无打扰苏大当家的意思。”
“哦?”苏丹红的脸上露出而一丝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这位郑小兄弟有一支品质极佳的玉参,年份破足。在下和几位同行正想买下,没有想到居然打扰到了苏大当家,真是罪过!为了聊表歉意,在下和几位同行愿意让出这支玉参,望苏少当家笑纳!”说着,杜仲将苏丹红引向了凤初离所在的位置。
其余的酒客心中大骂杜仲不是东西,充好人,不过天草阁在整个天木王朝都是数得上号的大药材行,动一动嘴就能让他们这些小药商破产关门,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悦,纷纷表示愿意出让,向苏铁叶苏老当家赔礼,并闪到一边,给他和杜仲让开了一条道。
凤初离微微抽了抽鼻子,暗暗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总算等来了一个真正的买家。肺脏之气激发后,他的嗅觉大增,让他光凭嗅觉就可以知道很多眼睛看不出来的东西。
这时那个小伙计小九已经抢在他们之前将桌子收拾了干净,并将一张椅子擦了又擦,才请苏丹红坐下。杜仲则没有坐,而是站在一旁给凤初离和苏丹红分别做了介绍。
苏丹红坐下,没有急于看檀木盒子里的人参,而是用犀利的目光将凤初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等他看见凤初离身上的皮坎肩时,眼睛一亮,淡淡地笑道:“郑老弟,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一副好身手,连云豹这种狡猾凶残的猛兽也逃不出郑老弟手掌!在下真是佩服的紧啊。”
“苏少当家真是夸奖了!没事耍耍而已。苏少当家有什么话就请直说,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往。”凤初离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好整以暇地回应道。
苏丹红正了正身子,表情有些严肃,“郑老弟,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听杜兄说,老弟有一支极品玉参,不知道你愿不愿割爱,让给在下?”
“出让当然没有问题。我既然拿出了,当然是想成交的。”说着,凤初离着将檀木盒子向苏丹红的面前推去。不过在苏丹红想伸手拿过去的时候,他又却按住了盒子,“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郑老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苏丹红的眉心不易觉察地簇了一下,显然有些不悦。
“我这件东西的底价是十万两白银。如果苏少当家看完货,给不出这个价格,交易立刻取消。”
杜仲等人听了凤初离的报价,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有些人的全部身家也没有十万两,同时他们也知道凤初离为什么对他们的报价兴趣缺缺了,因为他们的最高报价也只有他心理价位的十分之一。
苏丹红洒然一笑,“这点请郑老弟放心!我们天草阁是天朝有数的大药材行,秉承诚信,只要郑老弟的东西值这个价,绝不会恶意压价。”
“看样子,是我多心了!”说着,凤初离将檀木盒子推到了苏丹红的面前。
苏丹红没有急着打开檀木盒子,而是戴上了仆人送来的雪白的蚕丝手套,然后才轻轻打开了盒子,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人参的颈部,用另一只手托住参须,送到眼前自己观看,半晌,才轻轻地放回盒子中。
摘下手套,苏丹红抬起头,看着凤初离的眼睛,真诚地说:“郑老弟,说实话光以这只玉参的年龄推算,你的要价确实有些高了!像这种三百年到四百的玉参,我们天草阁的收购价一般是三万到四万……”
“那真是太遗憾了!”凤初离虽然口中说着遗憾,脸上却一点遗憾的意思也没有,伸手就要拿回装玉参的盒子。
“慢!”苏丹红压住了檀木盒子,“郑老弟,请慢!在下并没有说不要这支玉参,只不过……”
“苏少当家,我记得我说过我是一个喜欢直来直往的人。这只玉参十万两白银你要还是不要?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要,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要,那就一拍两散,我去找新买家。我不想听理由,好像我占了你苏少当家的便宜一般,因为你我都知道这支玉参实际价值比十万两只高不低。”
“好!”苏丹红朗声说道,“既然郑老弟已经将话说道这个份上了,那我就不再浪费口舌了。这支玉参我要了。不知道郑老弟是要现银还是银票?如果要现银的话,我需要时间准备,明天一早准时交付,如果要银票的话,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四海钱庄的票子,在全国各个钱庄都可以随时通兑。”
凤初离想了一下,“那就给我五百两的现银,其余的给银票。”
苏丹红朝那个仆人吩咐了一声,不一会的功夫,仆人捧来一个托盘,十个十两,八个五十两的银元宝在灯光上闪着璀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