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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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订阅率不够第十六章

吉尔伽美什要去冥界。跟以往没什么区别, 不用多说, 埃迪便与他同去。

哦……

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此行不是为了斩除凶兽, 也省去了热血沸腾的英雄愤慨。

他们是将恩奇都的尸体带去冥界安葬。

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

恩奇都是由泥土做成的人偶,他此番死去, 也是回归了泥土的本源, 无法再拼凑起人的形状。

可即使如此,对待这散乱的土壤,被留下的挚友们仍然如宝物般珍重。

冥界,顾名思义, 是死者灵魂的归宿, 位于深层的大地之下,接受冥界女神埃列什基伽勒的统治。

埃迪的世界没有“冥界”,类似的传说更不曾有。

以活人的身份进入死物的领地, 本应该是一个令人畏惧的禁忌, 因为, 活着的人若是得不到冥界女神的允许,便将永无回归地面的机会。

冥界是阴冷的,人世间流传的与冥界有关的传说同样流露出冰寒的气息。

就比如埃列什基伽勒, 人们都说她是一个阴晴不定的古怪女神。人类的灵魂被她关在骨笼中肆意玩弄,饱受比死亡还要难言的折磨,对于误入冥界的生者, 更是手段残酷。

“真可怕啊。王, 埃迪大人, 请你们三思……”

就算被这么苦苦劝说,乌鲁克之王和他仅剩的挚友仍不为所动,执意前去。

在他们看来,冥界的“恐怖”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只因为恩奇都的“遗体”不能留在人界,无人能前往、居住在天上的众神同样不愿涉及的冥界,才是最佳的安魂之处,他们才会到这里来。

而且——

冥界女神并不是如传闻那般冷酷无情。

跟接受人类的信仰和供奉的那些神相比,她可以算是“仁慈”的了。

从吉尔伽美什和埃迪进入冥界,一直到他们将恩奇都埋葬,都没有遭到阻拦。

“……恩奇都。”

恩奇都位于冥界的坟墓无比简陋,吉尔伽美什并没有给此生独一无二的挚友立碑。

他像是到了现在才总算明白了过来,对着已经听不到声音、给不出回应的恩奇都自语时,面上的神情尤为复杂。

“你这家伙,说你狡猾还真的没错,直到最后都要故意捉弄本王一下。”

“不过,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竞争’……”

后面的话吉尔伽美什没有说下去,复杂的目光落到伫立在身旁的另一个男人身上,眼中竟滑过了一丝比阴戾更深的阴影。

轮到埃迪了。

很奇怪,从进入冥界——或者更早,从他与吉尔伽美什将恩奇都的泥土收殓的那一刻起,男人就莫名地安静。

他始终都没有开口,面对恩奇都的坟墓,也只是抬手,再松开手指,将自己从城外摘来的一捧野花洒落在埋葬友人的土壤之上。

都是些小小的花,娇小的花瓣拥挤地簇拥在一起,才让艳丽的颜色更加显眼。

它们从埃迪的指缝间滑落,零零散散地,如彩色的星光一般坠落,没有溅起丝毫的声音。

冥界的阴冷很大程度都体现在色调上,除了黑,就是仿佛没有任何生命因素的暗沉。

冥界的土壤更不可能开出鲜花,所以,埃迪为恩奇都带来的花,就成了点亮整个阴暗世界的光彩。

太亮了。

以至于,本来不打算到这里来,更不打算现身的“幽灵”都没能抵御住诱惑,悄悄地躲在了一边。

没错,虽然躲在一旁偷偷地看,但她还是没有现身的打算。只想着这两个闲的没事的人类赶紧滚出冥界,让她可以离得更近一些,去看看人间的花究竟是什么模样——

“躲着干什么,出来吧。”

“呃呃呃——咦咦咦?!”

被抓包了。

然后,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巨大的幽灵从石柱背后飘了出来,又在更加短暂的犹豫过后,将自己变成人类比较能够接受的人形,也就是美丽的金发女神的形态。

冥界之主埃列什基伽勒竟然在人类面前现身了。

而且,在对上那两个人类仿佛早就看穿一切的目光时,女神呆了一秒,才以最快的速度摆出身为女神的威严:“咳——我只是心血来潮,过来看你们的笑话的。”

“看完笑话再顺带告诉你们一声,恩奇都的灵魂不愿来见你们。哼,赶紧死心,然后滚出我的冥界吧!”

女神大概以为,她这么一说,早以傲慢出了名的乌鲁克之王就算不发怒,对她的态度也会很糟糕。

但事实却是,吉尔伽美什似乎对恩奇都的灵魂不愿过来早有预料。

他只是面色淡然地哼了一声,之后才对埃列什基伽勒道:“跟你的妹妹完全是两个极端啊。冥界之主,对于你,我就不吝啬那一句感谢了。”

意外地心平气和,意外地——感谢?

女神惊呆了。

然而,最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

跟吉尔伽美什同行,但埃列什基伽勒不认识、只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感到极其强烈的突兀感的那个人类,也说话了。

“你喜欢花?”

“什、什么——凡间的小玩意儿,身为冥府女神的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明明很喜欢吧,看眼神就看得出来,不要装了。”

“恩奇都也很喜欢花。他的眼神,和现在的你一模一样。”埃迪的语气也很平静。

“我代替他,分一朵出来送给你。”

埃列什基伽勒怔住,原因是,给她极强突兀感的男人从泥土上捡起了一朵花,递给了她。

那朵花还没有沾上尘土,显得生机勃勃。

女神从诞生起就在冥界,她不能离开,所以,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从人类生活着的土壤里生长出的事物。

拿在手里,仿佛驱散了冥界冰凉的空气,让她透过这点鲜艳的颜色,一下子看到了永远也无法涉及的人间的春天。

“…………放肆的人类。”

女神咬牙,从男人这一个举动上感到了冒犯,但同时,又难以忽略由心而生的一丝欣喜。

除了脱口的训斥,她想着,理应还要惩罚一下这个不敬畏她的男人。于是,她抬眼,刚好与埃迪对上了视线。

埃列什基伽勒本以为,语气平静、连表情也很平静的男人就像吉尔伽美什一样,被恩奇都的死打击,消磨去了一些狂傲的棱角。

但是,当她看到埃迪的眼睛时,才发现——

她错了。

完完全全地想错了。

这个男人……

这个人类……

他的心,根本就没有平静!

愤怒不会平息,只会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叠加,直到,那狂躁之兽再也耐不下沉寂,随着怒火一同咆哮着打破封印。

即使是神——即使是掌管死亡的女神埃列什基伽勒,也在最初的一瞬间被这样的眼神吓住,心头蒙上一层陌生的恐惧。

“你想干什么。区区一个人类,你,难道——”

埃列什基伽勒像是想到了什么相当可怕的可能,不由得脸色大变。

埃迪道:“我是要去做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可能已经被你们猜到了,但我做出的决定,从来都不会更改过。”

“吾友。你是否要阻止我?”他问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回答:“我只会说,不要想一个人出风头,我与你同去。”

他的自称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这便是心态真正地改变了的象征。其中或许还有别的意思,但此时的埃迪并不知晓。

“你去什么去,连累乌鲁克一起玩完么。”埃迪勾出一个还算轻松的笑,“行啦,我走了!”

埃列什基伽勒被他们的对话弄懵了,见吉尔伽美什居然不想着阻止,差点以为这两个人类的脑子都坏掉了。

埃迪真的走了。

“等等——乌鲁克的王,你为什么不拦住他,难道不知道,你的朋友要干出多么大逆不道的事吗!不单单是挑衅,他的眼神,多么清楚地在说,他想要——”

弑,神。

“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胆大包天的人类,那可是从神迹降临以来,还没有开启先例的……”

“——闭嘴。”

“?!”

“本王很清楚,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正因为清楚。

他,才会站在这里,仿佛被凭空泼了一身冷水,为恩奇都死去的一瞬间,压在自己头顶的“责任”而驻足。

若还是以前肆意妄为的乌鲁克之王,如今早已和埃迪一同离开,不去管任何的后果,只要竭尽全力就行。

然而,就是这样。

“我,吉尔伽美什,在此发出绝不更改的誓言。”

不是以乌鲁克之王的身份,而单是“吉尔伽美什”。

“无论结果如何,无论是否有神罚降临——那可笑的‘后果’,都由我和他,一起承担!”

……

……

没有花多久时间,埃迪就找到了天之公牛的尸体。

那句庞大的尸体早已腐烂了大半,但当埃迪拽住牛角,一点一点开始拖动时,还是发出了如闷雷般的巨响。

他的目的地,是距离乌鲁克城不远的一座神山。

女神伊什塔尔的神殿就落于那座高耸入云而又陡峭至极的神山上。除了伊什塔尔,无人能征服那座神山,更无人能够轻易踏入神山的领地。

埃迪没有用自己的能力直接攀爬上陡峭之峰,他就靠自己的双手拖动天牛的遗骸,用自己的双腿走过遥远的距离,登上危险的山峰。

单用一只手拖拽,没过多久,那只胳膊就脱臼了,他就换一只胳膊再来。

不知疼痛。

不知疲惫。

因为承担难以想象之重量而陷入地面的双脚就是他此刻心情的反映。

花了多少时间,胳膊脱臼后,手心磨出了多少血迹斑斑的伤口,这些都不重要。反正,埃迪强行登上了那座神山。

伊什塔尔的神殿就在眼前,若是耳尖,还能听到从神殿内传出的轻蔑笑声。

埃迪没有听见。

他站在神殿前,终于微微一笑。

随后——

轰。

砰!

轰隆隆!

天牛的尸体被他用双手抡起,丢向了那座巍峨神圣的神殿。

石柱应声断裂,光鲜亮丽的神殿顿时塌陷,那笑声终于变为震怒的尖叫。

面对这一情景,微笑着的埃迪只说了这些话:

“女神,我把你心爱的宠物还给你了。”

山巅的风吹起了他的银发。

埃迪张口,刚好咬住了被吹到自己脸前的几缕发丝。

咯嘣一声,他面不改色地把脱臼的那只胳膊接了回去,然后才漫不经心地,把口中的头发吹掉。

“不得不说。”

从他的眼里看不见悲伤,因为悲伤早已经被更加沉重的晦色覆盖,暗流在本应璀璨生辉的金眸中涌动。

“就这腐烂之后丑恶的样子,跟您,真是一模一样啊。”

可他今天心情不好,又实在是心痒,才想着就算喝了等于白喝也要解解馋——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小姑娘。

大致六七岁,深褐色的头发深褐色的眼睛,小脸还没有减下婴儿肥,此刻就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盯着他,就算被他这个反应吓到,眼里也全是天真。

也幸好这个人是一个小姑娘。

“……对啊,被啃了。”

不仅是语气,埃迪的脸色也十分古怪,抬手用袖子用力擦了擦嘴,就像是要把本就多出了几个血洞的嘴皮擦破一般。

“爸爸的盒子里放了药,治虫子咬的口子最有用啦。埃迪哥哥等一下,我这就去拿!”

小姑娘是代替临时出门的父亲守着酒馆生意的,这会儿十分热情地跳下了凳子,要去给大哥哥拿消肿的伤药。

“啧,回来回来,你那药没用。”

埃迪的嘴角抽了抽,没办法,要不是这是个小姑娘,他早就把人提到跟前修理一顿了。头疼,只好让小姑娘回来。

“为什么没用?”

埃迪:“……”

“这是被狗啃的。”他把还剩了大半的杯子随手丢到了桌上,任由酒沫摇晃着顺着杯身流下:“还是特别凶恶的狮子狗,知道吗,金闪闪的,还完全不讲道理的——妈的!一想更生气了。”

跟他自己的不讲道理还不一样。

埃迪自认为自己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别人的话大多时候会听,虽然听了照不照做是另一回事儿。

好吧,再怎么也不能用狗来形容那个混蛋,就说成“狮子”吧。

那只狮子,将好不容易收敛起来的狂傲又彰显了出来,就在他的面前。

不……与其说是收敛,说成“隐藏,沉淀,爆发”更贴切。

跟为了乌鲁克的忍耐不同,对于自己已然确定下来的“猎物”,身为万王之王的雄狮只会傲慢地将他按在自己的爪牙之下。

小姑娘坐了回来,此时酒馆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她的疑惑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多了:“不知道……但是,埃迪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会被狗狗咬到呢?”

“啊,我大意了。也实在是没想到,那家伙……”

酒馆内的灯光还是比较暗淡,以小姑娘的阅历,也看不出被她叫做“埃迪哥哥”的男人单手托着下巴,银发懒散地从耳边垂落,笼上一层浅浅阴影的神色除了愤愤之意,更有几分理不清的复杂。

“那后来呢?”小姑娘又问。

埃迪淡淡道:“还有什么后来,难道我还要咬回去一口么。”

“对哦……”

“不过。”他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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