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毌丘掾,回安邑之后,你立刻将安邑、解县两地的盐池势力罗列出来,本中郎可要擦亮双眼,好生选一番干爹了。”浪笑着抒发完自己的得意之情后,何咸便又恢复到了雄心勃勃的状态,断然开口道:“咱
河东的盐池,咱自己做主!”“主公.”毌丘兴登时被何咸这种异想天开的提议给吓着了,不由开口劝阻道:“河东盐池当中的三十多家势力,各个乃百年世族,势力滔天。尤其各世家关系盘根错节,乃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之态。主公如
此,这是要与各豪门世族为敌啊!”
毌丘兴的担忧其实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后汉百年朝廷都没将盐池收归官营。而何咸如今不过一个小小的河东太守,他凭什么敢去做这等大事!
可何咸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舒展双臂赞美一般道:“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而是动乱更迭的乱世啊!”
“所谓乱世,就是权力重新洗牌的一个时期。如此天赐良机,我等若还不顺天而行那词怎么说来着?对,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这话猛然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但毌丘兴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可就在他准备再度开口劝阻的时候,何咸却好似已完全知晓了他的顾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毌丘兄,你不觉得这世上有些事,就是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脚挖不倒吗?”毌丘兴一脸郁闷的表情,虽然何咸对他以兄相称,的确让毌丘兴很有些受宠若惊。但问题是,他发现自己新融入过来后,跟何咸在交流方面实在有代沟——何咸的话,一半不正经、剩下三分还要乱用比喻
,他通常都听不懂啊!好在何咸还是有几分体贴的,看到毌丘兴那般为难的神色,他不由便慢慢解释道:“毌丘兄,这乱世呢,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动荡,而你自己也说了,世族兴衰这些都是无可避免的。在太平盛世的时候,
朝廷要倚靠这些世族来治理天下,自然掣肘重重,难以同世族争利,所以百年来,朝廷也没将河东盐池从世族手中夺过来。”
“可现在不一样,如今天下大乱,世族也处在了一个急剧波动的时期。汝南袁氏曾经如何辉煌,可最后董卓入京之后,还不是将袁家满门抄斩?这袁家在河东盐池的股份,自然就被董卓霸占了。”
说到这里,何咸不由微微一笑:“所以,乱世对我等新兴的势力来说,其实就是天时,就是一次机遇。”
这番话可谓详实有理、逻辑清晰,毌丘兴当即明白了。
不过,随后他又开口道:“可河东盐池背后毕竟还有三十多家顶级世族豪门,主公虽然英明神武,可一下与这些顶级豪族开战,那恐怕也会败多胜少.意气用事,终究是会遭受反噬的。”
“谁说我等要跟这三十家顶级豪门,一下全面开战了?”何咸这个时候,露出了他那经典的月牙儿眼,笑得很是灿烂:“咱就不能让他们自己,先划分割裂起来吗?”
“主公,属下才疏学浅、智虑不足,还望主公明示。”毌丘兴都有些急了:你能别卖弄了行不行?有毒辣的馊主意就赶紧说,让属下也乐呵乐呵、学习学习好不!
“毌丘兄,这河东盐池乍一看背后有三十多家世族豪门,挺吓人的。可仔细结合咱本身来看,其实就只有三股势力。”何咸不紧不慢地伸出了一跟指头,道:“其中一股势力,就是跟我等敌对的,例如我等已经铲灭的那些河东豪强,还有什么弘农杨氏、山阳王氏、朝廷里一大帮的公卿。这些家族早就是我的敌人,世人皆知
。就这些家族的股份,我难道还能任由他们在此继续渔利?”毌丘兴不由点了点头,他当然也知道迁都途中,何咸几乎将朝中那些公卿们得罪了个干净。尤其杨氏和王氏这里,何咸当着十万百姓的面,命人打了杨家独子杨修三十军棍;山阳王氏那里,何咸更是因家
仇大计,直接动手铲灭了这个家族。
像这样的家族,就算何咸继续允许他们保留河东盐池的股份,他们仍旧会跟何咸死磕到底的。反倒不如将这些家族势力彻底逐除,还能断掉这些家族一点财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