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二晚,不放心的何咸,亲自与平阳公主带着三千余铁骑,沿着雒阳至西迁徙一线检查了粥棚点。
毕竟,在士大夫不知该如何出手之前,何咸要优先保证的,便是这些粥棚的设立。迁徙一路上困难重重,但若有了这些粥棚,便可以拯救下无数条性命。
而他需要那些士大夫配合的,也只有这点。可出乎何咸预料的是,士大夫并未在这些粥棚上做文章。这些粥棚都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在五十里处依次设立,粥棚之后,堆放的仓米也足份足量。何咸用剑随意刺破几包麻袋,流出来的粟米也都是上好
的精米。
“只要这些世家豪强做好这一点,还有这等良知,那明日迁徙,不论他们如何恶心我,我也会酌情宽恕他们。”悠悠将利剑插回剑鞘中,何咸期望明日不会动用这柄利剑。
平阳公主则面色凝重忧虑地望着何咸,用女性那种温情的语气问道:“夫君,若是他们仍旧不识大体,逼得夫君非要动用这柄剑呢?”
何咸握着剑鞘的手不由一紧。
他与平阳公主都不是什么天真之人,自然不会侥幸认为那些士大夫就此便服了软,也不会高估士大夫们的节操。
虽然,眼前看起来一切平静,但何咸和平阳公主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一丝宁静而已。
“那么,恶名便由在下一人背负!”
星夜之下,手持利剑的何咸言辞坚决。夜风徐徐吹来,虽不萧瑟,却令平阳公主看到了那一抹‘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决然和无悔。
于是,这一刻平阳公主主动将自己的手伸入何咸的掌心,用自己的温暖来代替那柄冰冷的剑:“夫君,夫妻本是一体,天大的灾劫,自当夫妻共同来担。”
何咸微微侧目,眼神中不由蓄满感动。
可惜,下一瞬他又开始变得不正经,在平阳公主耳边轻语道:“那公主,夫妻之间该做的那点快乐事,我们是否也能做一做?总不能光让你跟着我受难,不一起快乐吧?”
下意识地,平阳公主就想抽出自己的手,并暴揍何咸一顿。
然而,这一刻不知为何,她忽然看到了何咸眼中并未有什么邪念。一时间,平阳公主便知道,何咸这是用自己特有的蹩脚方式,来让自己放心轻松。
第一次,她没有对何咸这等恶级趣味感到厌恶。
由此,平阳公主转面便媚笑如云,陡然眨了一下眼睛,对着何咸魅惑道:“夫君,妾身可是要求很高的,既要质量也需数量。若一夜没有七次,夫君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这一次,何咸又主动放开了平阳公主的手,尴尬地转移了话题道:“呵,哈哈,那啥,今夜天气不错啊。而且我觉得看在如此美好的天气份上,那些士大夫也不会太得寸进尺的。毕竟,咱们给杨修那里下的
通知已很严厉频繁了.”
可平阳公主反倒不搭理何咸,坚决地将自己的手,又紧握在一起。星夜下,两人并辔而立,任由夜风徐徐吹拂,衣袂飘飘,宛如一队夜下玉人。
四月初三早上,用过早饭的何咸便早早带着平阳公主、程咬金、张辽三支部曲,赶向雒阳的广阳门之前。
那里,是天子公卿及太学生迁徙西进的地方。而这一日,也是迁徙开始的第一日。
然而,毕竟还是不放心。走入广阳大道时,何咸并未向西而去,而是继续向南先去了一趟太学。
刚到太学,何咸便看到了一副独特的景象。数不清的太学生抱着熹平石碑,有忙着拓印的,有大骂的,有痛哭流涕的。
这一幕,让何咸也不由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