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的狼骑刚刚转向阵后,似乎想如上一次般削果皮般削掉阵后的长矛手,使臧洪军陷入混乱。然而,臧洪却十分得意自己将敌人截了个正着:五百突击骑兵定然大出张辽的意料之外,敌骑就连挽弓搭箭都来不及,再加上战马转弯时的惯性,使得那些并州狼骑一时难以掉头或改变行程,惟有笔直地
自投罗网。
“张辽,仅此一击,便叫你这千余狼骑化为齑粉!”臧洪狂喜地长啸一声,听着马蹄轰鸣,看向五百名突击骑兵向迎面而来的敌人激烈地对撞过去。
待敌骑渐渐逼近,臧洪已看清了敌人,大惊失色。
对面冲来的敌骑兵,一个个身披重铠,手持两丈多长的铁矟这哪里是什么并州狼骑,分明是西凉铁骑才对!
怎么可能?明明应该是骑射手.臧洪惊慌地再度看向场上的两支骑兵,终于明白这是为什么了:张辽和那女将麾下的骑兵人数相差无几,而两人偏偏又都穿着百花锦衣战袍,张辽那蜂腰削背的身影,同女将纤细的身型根本令人分辨不出
!
而且,第一次他们成功得手,第二次却故技重施,令自己以为他们还会循用这等战法。可实际上,两人早就算计好了,在来回变阵穿插中借助沙尘飞扬换了方向,使得自己一下上了当!
臧洪想清楚了,可也来不及了,两军瞬间厮杀在了一处。
鲜血四溅,人仰马翻。臧洪懊悔痛惜地看到,那名女将果然身手不凡。手中银枪犹如梨花落雪,舞得密不透风,可偏偏一枪刺出,必然会溅起一篷鲜血。千余骑在她的带领下,摧枯拉朽般穿透五百铁骑,轻易地如同一柄利剑刺
透一张麻纸!几乎只是一个接触,臧洪便看到战场上遍地死尸,并且那些死尸大部分都是他的突击骑兵:双方的冲刺突击战术几乎一模一样,然而戟短矟长,高下立判。再加上中原骑兵根本难撄西凉铁骑的锋芒,西凉
铁骑借助人多势众,不费吹灰之力瞬间将那五百可怜的人流吞没。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臧洪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心胆俱碎: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空有三倍余敌军的兵力,可在对方神奇绝妙的骑兵统御攻击下,根本毫无应对办法!
现在,唯一一支能够遏制敌骑的力量也被彻底击毁。臧洪这万人部队其实就相当于被拔掉了爪牙的猎物,在这种平坦宽阔的战场上,敌军完全可以借助骑兵的机动力,一点点将自阵消磨殆尽!
若派矛阵出击,敌军可用并州狼骑一点点蚕食;若令刀盾手保护着弓弩手出击,西凉铁骑便可轻易从侧面直冲而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巨大的恐慌登时攫取了臧洪的心,他手足冰冷,声音颤抖:“迅速擂鼓,改布圆阵防御,别让敌军趁机突破!”
周围的将士经他一喝,这才如梦方醒。战鼓重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正敲在士兵们的心口,他们心惊胆战地重新拿起长矛,准备迎接敌人下一波的攻势。但平阳公主却没有立即进攻,仿佛是在嘲笑对手一般,率骑掉头缓缓而去,与张辽狼骑在
远处汇合。
臧洪终于松了一口气,士兵们也纷纷从紧张和恐惧中松懈下来。这个时候,臧洪果断地举起了一面紫色的小旗:那是派人向酸枣大营求援的信号。
在臧洪看来,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他这支步卒空有万人之数,却根本没有半分进攻的手段。如此被动防守片刻,等来援军将自己接回营中,至少还能保下这支有生力量。
然而,臧洪手中的令旗挥舞了半天,却仍旧没有看到酸枣大营里有任何动作。
正当臧洪疑惑不已的时候,一小支骑兵传令飞速从酸枣大营辕门中飞驰了出来。臧洪看到那不足以一百人的部队,根本不懂这究竟是何意思。
“太守有令,臧功曹交战便退,有损军威!如今不过堪堪交战,太守望臧功曹戮力奋战,杀退敌军!功成之时,诸位太守刺史必会为臧功曹摆酒设宴庆功!”
骑兵传令高声呼喝完这声指令,随即调转马头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