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刘协耳中,却令刘协一下如遭雷殛。他呆呆地坐在那里,面色铁青,小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片刻,刘协才勃然变色,并指如剑。他似乎想要将何咸砍翻在当场一般,用尖利的声音吼道:“朕就知道,你们何家人从来不是为了大汉江山、宗庙社稷!你姑母毒杀朕亲生母妃,为的就是确保你们何家地
位永固!”
说到这里,刘协似乎又有一番报复的快意,讥讽道:“可你们现在看一看,这大汉江山最后也没落到你们手中,反而被你们祸害得成了今日这般境地!你们何家,将永世成为大汉的罪人!”
何咸苦笑着抬头,猛然就觉得刘协这位小皇帝实在很可怜。而且,这孩子性格已经开始变得偏激执狂,长此下去,以后非得成长为那种阴冷无情、内狠阴鸷的君主不可。
于是,何咸尽量放缓了神色,佯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道:“陛下,这都哪跟哪儿啊.咱们聊得好好儿的,怎么你一下就把臣和臣一家说成了历史的罪人?这罪名实在太大了,臣还小,可背不起.”一见何咸如此没正形,刘协更是气得脸色煞白,起身忍不住嘲讽道:“你还小,朕比你更小!可朕却就此要扛起江山社稷、黎庶万民!朕轻信一人,想要给你及你们何家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令汝为汉室社
稷贡献一份心力,也好抹去你们何家身上的污名。可想不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小天子刘协绕着何咸走了一圈,越看何咸越不顺眼:“朕之前还以为你在雒阳护卫百姓、勇与董璜抗争,乃是出自一腔报国之心,是还知道些忠正廉耻的。可想不到,你原来不过一乖张狂妄、沽名钓誉之辈
,朕真是看走了眼!”
说罢这些,刘协愤愤地走回席位,一挥手厌恶地言道:“好了,朕乏了,你退下罢。以后,也不用再来了!”
刘协这种种表现,不得不说实在很让何咸失望。
但话又说回来,一个九岁的孩子,能有一腔心怀宗庙、匡扶社稷的雄心,已然很是难得。而且,眼瞅着这孩子在明君的道路上越走越偏,何咸也忍不住升起几分怜惜之情。故而,何咸非但没有起身,反而换上一副郑重的神态,缓缓说道:“陛下可以言臣悖狂无礼、沽名钓誉,然先父一心为汉,天日可鉴!先父虽才能不及,但也竭心尽力,呕心沥血以图报皇恩。臣身为人子,
不能光耀门楣也就罢了,但绝不能令人如此辱没先父!纵然,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也不行!”
刘协嘴角一撇,颇有些不屑地言道:“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这点倒令朕有些意外.故大将军所为,朕自然知晓。事实上,若不是你乃故大将军之子,朕早就命人砍了你!”
“既如此,那陛下认可先父乃忠臣吗?”何咸这时却猛然抬头,气势逼人地向刘协问道。
何咸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凶将,但毕竟也手刃过敌人、见识过战场上无情残酷的生死——这等凶悍凛然的气势一爆发出来,不由令九岁的刘协为之一惊,神色也没之前那般倨傲不屑。
被何咸这么咄咄一逼,刘协很快就似乎有些害怕,但还是佯装起镇定道:“朕已说过了,当然认可故大将军乃忠臣。”
说完这话,刘协不由松了一口气。毕竟,长期处在董卓的阴影、尤其董璜的威迫之下,他还是很惧怕那些一言不合就杀气毕露的武人。
可就在他想着赶紧将何咸打发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何咸神态猛然一换,又露出了之前轻松喜庆的模样开口道:“那陛下以为,先父这样的忠臣,对匡扶社稷、挽社稷于既倒有用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