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操纵着战马,缓缓度过尚未解冻的黄河,不由感叹道:“这可真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非但王匡没想到我们会突然出兵,就连我们自己,也都没想到.”
这话一出口,身旁的平阳公主一下就愣了:“夫君,你向来谋定而后动,怎么此番如此草率?”
倒是程咬金似乎没那么惊讶,开口道:“兵势无常,主公此番忽然改弦易张,必然有所原因吧?”“还不全都是因为他。”何咸一指韩浩,有些幽怨地说道:“元嗣,我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这次可是将一千能战的西凉铁骑,还有六千步卒都派了出来。现在都要渡过黄河了,你总该将理由说出来了
吧?”
一说到自己的兵力,何咸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骑兵编制扩大到了一千七百骑。可就是因为韩浩这位能文能武的战将,非但一下将他麾下的大将徐晃搞得伤重卧床,还令七百骑不能再度出战。
就算再过几天,那些伤兵们复原,何咸这里也只能再回复二百来人。而且,这些骑兵还没了战马
“主公无须提醒,属下既已决意效忠主公,建言即刻出兵,自然有所思量。”
韩浩这时脸色看起来倒有些轻松。毕竟,他没想到何咸的统兵御下能力如此强悍:号令一下,短短一炷香时间,七千精卒便整装集结起来。这份好本事儿,让他又对何咸多了几分信心。何咸之前官职是别部司马,征讨河东时,统御五千精卒已经算是踩着边线了。现在他乃一营都尉,率领七千人自然名正言顺。之前那些没有随着何咸入河东发财的士卒,此时一听何咸又有大动作,自然跑
得飞快。至于得过了甜头而的五千精卒,更是闻战而喜。
虽说何咸感觉上次打了一场吃亏的仗,可问题是士卒们不这样看:老天爷啊,一千七百人灭了一个渡口,杀伤足有六千敌军,还缴获大量辎重物资,那明明就是一场打胜仗!
至于说打仗就可能死人,这对于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士卒来说,根本不叫个事儿:打仗还怕死,还当什么兵,回家奶孩子才是正道不对,在乱世不打仗只会死得更快,还想奶孩子,做梦去罢!“属下之所以建议主公即刻出兵,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眼前这黄河。”韩浩指着眼前仍被冰层覆盖的黄河,又捕捉了一番风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暖意:“如今已是正月中旬,再过几日春临黄河,大地回暖,我们
再想这般轻易渡过黄河奇袭,恐怕便不可行了。”
何咸这下才点了点头。他也听说了,王匡前些时日好像疯了一般,征召了大量的民夫掘断黄河冰层。为的,就是怕自己一军,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突袭。只可惜,脑子是个好东西,但王匡却没有:初平元年这一年特别的冷,何咸上一次出兵时黄河都冰冻三尺六寸。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白天掘断了黄河冰层,晚上就会再度冻上。于是,瞎折腾了一次之后
,王匡也就逐渐恢复了点智商,放弃了这次愚蠢的行动。
不过,这黄河解冻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只是这么个原因,韩浩还不至于这般火急火燎建议自己出兵吧?“因为就是这几日,袁绍恐怕就要领兵屯驻河内了!”韩浩此时面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解释道:“属下被俘之前,袁绍在邺城与韩馥密谈举兵之事。然韩馥无谋,又蛇鼠两端,竟做出了令侍卫看守袁绍,
阻止袁绍起兵之事。”
吴匡一听到这个,不由奇怪道:“这不是挺好吗?袁绍乃公认的群贼之首。他若被韩馥牵制,河内郡便只有王匡一人支撑,我等岂不是正可予取予求?”可这时何咸却已明白了,面色凝重地回道:“此言差矣,袁本初名望颇高,本人又极有雄心野望,岂是韩馥那等柔懦之人能困缚住的?元嗣此番建言我等火速出兵,就是要想令我等抢在袁绍大军屯驻之前,
予王匡覆灭一击!”
韩浩闻言,不由更加欣慰了几分:“主公英明,胜王匡百倍矣”
可刚说完这话,韩浩就发现何咸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苍茫的河面,眼中却根本没个焦点。一时间,韩浩不由问道:“主公,你这是?”
“我是在想,俘虏你都七天了。我们会不会运气那么背,这次偷袭正好又遇到袁绍?”何咸说的很认真,可韩浩却一下有些绝望:摊上一位如此不着调的主公,也不知自己算不算上了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