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好笑的问题,本来应该博得美人一笑的。然而,柳媚儿非但没笑,脸色反而变得更阴沉:“不知公子此言何意?”
“没什么意思。”何咸一摆手,又坐回了席位上,仿佛刚才的动怒只是一场幻觉:“我只是觉得,郎中令府中即便养头驴,也不会只让驴拉磨,而不会让驴吃草,更不会让一群豺狼还整天盯着那头驴吧?”
柳媚儿瞬间低敛了眼皮,败下阵来,不敢再看何咸那玩味的眼神。
毕竟她也知道,李儒并非那般蠢不可及之人,也并没有限制她向何咸这里通报一些这样的消息。之所以会出现今日的事件,还是因为她心有不忿。在她看来,如何咸那等思虑周全之人,应当是主动向她探听情报的。如此一来,她便掌握了那么一丝丝的主动权,显得自己至少还有些用处。尤其平阳公主展露她那真实而强大的姿态后,柳媚儿更觉自己
毫无资格与平阳公主一较高下。
在如此深深的无力和自卑之下,她心底便期望何咸会主动一些。这种心理其实很矛盾。毕竟,眼睁睁看着一位自己曾经瞧不上的人,一下竟变得自己竟高攀不起,这种转变是很需要时间来消化的。只可惜,紧迫的局势并没有给柳媚儿这种调整的时间,使得今日她只能
再度被何咸羞辱,而且还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这样的窘境,让她不由想到了一个词:咎由自取。
由此,柳媚儿只能放软了语气,对着何咸冷言问道:“那么,不知公子想要媚儿如何弥补?”
“不需要!”何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混血美女,心中只剩下无力。这种转变其实也很奇妙。在前世的时候,若有这样的美女会同自己说上一番话,他都会觉得很幸运。可如今,当他真正执掌了一部,品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后,他才意识到美色在权力的较量中,其实连一块
砝码都算不上。得出这样的感觉,是因为柳媚儿来到军中之后的表现,跟平阳公主比起来实在差太远了。她下不能让士卒归心,上又不知出自怎样的别扭,不肯与自己接近。这样的作为,让何咸只能认为她只是李儒派来
的耳目,渐渐使得之前对她的欣赏爱慕消磨殆尽,以至于到现在生出驱逐她的心思。然而,就在何咸开口便要说出他要将柳媚儿送回雒阳的一刻,始终在旁不发一言的平阳公主忽然倾起了身子,语气严谨地向柳媚儿言道:“李郎中非愚不可及之人,而统御一术,也并非郎中令为上,我等为
下,他便可为所欲为。”顿了一下,平阳公主忽然直视着柳媚儿的眼睛,语出如剑,叱喝如刀:“事实上,如今这等状况,分明是郎中令在逼夫君反叛自保!妾身很想知道,郎中令究竟给出了什么样的条件,使得他如此笃定夫君不
会揭竿自立!”
再一次被平阳公主这等凌厉的军神气势震慑,柳媚儿没由来地便后退了一步,在这等强硬的气势之下,她仿佛如一朵倔强的野草在寒风中摇晃。最终,她一直保持着高昂的臻首,终于低了下来。
这一刻,她似乎已经认命。
可也就是这一刻,她望向何咸忽然一笑,似乎有些释然,开口道:“郎中令自然不会那般蠢不可及,他给出的条件,就在眼前!只可惜,妾身无能,将所有事都办砸了”
这话出口,柳媚儿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话出口,平阳公主也露出了胜利的笑容,随即缓缓坐回了案几,凌厉的气势登时消失不见。
这话出口,何咸却还有些想不明白,他望着柳媚儿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以及艳丽无双的面靥,不由开口问道:“就在眼前?李郎中是将你送给了我,还是指他的情报机构?”这一下,柳媚儿妩媚地嫣然一笑,仿若冬日的凛梅盛开:“这就看公子的手段了,若是得到了妾身的心,自然两者皆得。若公子只想一夕贪欢,妾身也必让公子终身难忘,好让公子知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
珠玉”说罢,柳媚儿示威一般的看了平阳公主一眼,却只换来了平阳公主放肆玩味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