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神机妙算,心中自有定论,属下不敢乱言。”徐晃抱拳为礼,神态看起来还有些惶恐。何咸一愣,随即便明白徐晃初降自己,心怀戒惧,以为自己这番话是在试探他呢。故而,何咸拍了拍徐晃宽厚的肩膀道:“公明,那我虽曾对敌,但初见之时,我便看出你乃非常之人,忠笃信诺。我虽不才
,但也不会对自己人耍些无聊的把戏,公明不必时常如此拘谨。时间长了,你自然知我是怎样一人。”闻听何咸这般一言,徐晃那坚毅的脸庞不由感怀了一瞬,随即再度抱拳道:“主公但有所问,属下虽愚钝,也不敢不言。依在下之见,主公若想靠兵锋神谋平定河东白波贼之乱,恐乃一时之计,非长远之策
。河东之患,不在白波贼,而在朝堂。”
“哦?.”何咸没想到,年纪轻轻的徐晃竟然有如此眼界,不由再度感叹自己捡到了一块宝,开口问道:“公明此言何意?但请直言,若有妙论,我必然重赏。”“属下不敢。”徐晃又一次谦恭施礼之后,那如岩石一般的面庞上,才露出了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继续开口道:“主公,天下大势徐晃不敢置喙。只以杨奉一部来看,属下便知主公招降收纳之策方为上
途。”“去年冬月,杨奉一部还不过百余人的小股贼寇,属下也曾奉命与之交战,胜多败少,也算保得一方平安。然今年此时,主公已看到杨奉一部势力已突飞猛进。在此之前,属下也曾困惑不已,然看到杨奉部
下不少百姓也乃扬县之人后,属下才明白其中缘由。”话说到这里,何咸已不用徐晃继续阐述,便已明白徐晃之意:“时局动荡,天下纷乱,致使民不聊生,走投无路之下,揭竿而起也就成了唯一的出路。大汉百年滥觞,早已成了固疾沉疴,而河东白波贼不过
表象”说到这里,何咸面色也不由怃悲起来,想到曾经给董卓的建言,何咸便感觉凡事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在自己提过的治世之策当中,便有亲抚黎庶、编户齐民,静养生息的策略。可董卓身在朝堂局中,双
眼一心只想着权力纷争,对苍生祸疾视而不见,只做些广征名士收拢人望的面子工程。
这样的做法,在何咸看来非但舍本逐末,反而还会自招祸端。毕竟,汉末这个时代士大夫何其骄矜,董卓纵然用强权武力将那些名士征兆过来,也只能得到他们的人,而得不到他们的心。那些士大夫可是这个时代绝对的中流砥柱,跟前世的女孩子不一样。前世的女孩子你得不到人家的心,最多不能解锁新姿势。可这些士大夫,你让他们那么骄傲的心俯屈在你这粗鄙武人的脚下,人家自然
只会想着如何扳倒你,然后再踩上一万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依何咸来看,要想在乱世当中有所作为,首要的就是秉持信仰,有自己的执政理念。有了这个前提,其他所谓声望、人才这些才会如被磁石吸引着一般投来,而且来的还是志同道合的人才和自己想要的声
望。
剩下反对自己,那就想方设法干他丫的。只要最后世间只剩下自己一种声音,而且这声音还符合历史潮流,那就是一段百年的盛世太平。
可惜的是,以目前何咸如今的身份,他就算懂这些也没个屁用。
故而,一阵气苦之后,何咸只能回归问题的源头,开口道:“如公明所言,这攻略河东白波贼,当以攻心为上、攻兵为下喽?”
“主公英明,属下得逢明主,实乃三生有幸。”徐晃表面忠厚,但眼力心思却很是不差,从刚才何咸一番感叹来看,他已知何咸之心远不在河东一郡。
“既如此,我等该召开军议,商讨一番下一步的进军策略了。”何咸心中已有大概方略,颇有些踌躇满志的模样。
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匆匆登上城墙,向何咸禀告道:“司马大人,牛中郎已至平阳县,召司马大人前去商议军务。”何咸微微一笑,心情陡然更好:牛辅啊,屁颠颠儿地都跑到平阳县了,是赶着要给自己送赏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