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咸终于入了平阳县府衙。
两日后,贾玑、吴匡、许凉三人率领着主力也赶赴入了平阳,接管并开始重新加固城防。
之前的那场壮烈而传奇的大战仿若南柯一梦,平阳城中所剩不多的百姓,看着威武的大军入城,也由之前绝望仿徨变得有了几分希冀。只是城外负责清理尸体的劳役,却足足辛苦了三日。
“战死的那些义兵尸首都找到了吗?他们的亲属亲人,都给予抚恤关照了吗?”坐在府衙正位的何咸,面色平静地问出这句话。
贾玑翻了翻手中的竹简,看了一眼后回道:“皆是平阳本地人,除却六名猎户流民之人,身份都已确认。家属亲人,也都给予了合理的抚恤。”“很好,”何咸这才点了点头,进入平阳县这三天时间里,他一直在关注着此事。之前一战能够大获全胜,可以说就是因为那些义兵誓死不退,才给予了他机会,这些人非但功不可没,其志节更当载入史册
。
故而,何咸随即又开口说道:“将这些义士名籍都编入军籍。”
“兄长!”贾玑不由动容,惶声劝阻道:“军籍乃是贱籍,一旦这些义士被编入军籍,恐大失人心。”汉末实在有个有意思的阶级朝代,贱籍这个词其实还不是真正的政治身份,只有那些失去了田地的佃户、僮客、奴婢默认是社会阶级的最底层。在此之上,便是普通编入民籍的百姓。再往上,就是良家子
了。
良家子,指的是三代之内没有犯法之人的家族。这样出身的人,是有资格被选入朝廷禁卫、入署为郎的,所以比普通百姓要高一级。良家子之上,就是时代的统治阶级士大夫贵族和皇族了。如此看来,良家子才可入选军士,那军籍应该是挺光荣高大上的。可到了后汉末,天下大乱,烽烟四起,朝廷单靠良家子之军,根本无力对抗日益汹涌的叛乱。故而,朝廷只能将不少的罪徒、流民、游侠
、家丁仆役编入军中,也就使得军籍渐渐成为了世人鄙夷的贱籍。“那是别的军籍!我麾下士卒,皆乃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尽忠的好男儿,岂能一概而论!”何咸豁然而起,胸中之激愤一时难以抑制。然而,也就是这一瞬,他忽然看到了贾玑眼中的诧异。再看吴匡
和许凉,也皆对自己这番反应大惊失色。
一时间,何咸意识到自己经历第一场战斗后,性情开始变得有些偏执暴躁了。这是杀气入心的后遗症,必须正视和调解。故而,顿了一下恢复下心情后,他才挤出一个笑容转口说道:“不错,刚委派你处理县衙政务,便有如此缜密心思了。你说的也有道理,此事秘密进行便好,不可声张。待日后我为麾下士卒争取来切实利益
、提升军籍荣誉后,再宣扬不迟。”
听到何咸夸奖,贾玑这小年轻脸色一下又自然了,开口又道:“兄长,我还想到一事。此番兄长以五百骑大破万余白波贼,乃不世之功,当刻碑留念。”
何咸当即摇了摇头,笑道:“馊主意。此事虽千真万确,但传入那些凉州将领耳中,岂非更遭他们嫉恨?”又顿了一下,何咸好像想到了什么,举一反三道:“不过你这提议也启发了我,此事虽不宜大肆宣扬,但在平阳县中却是有必要的。不过碑文上内容需修改一番,要着重表彰那几十名平阳义士誓死守城的气
节刚烈。”贾玑眼神一亮,不由猜到了何咸此举的用意:眼前重中之重,还是平定白波贼之乱。有如此慷慨壮烈的事迹刻于碑上,非但会令平阳县百姓感恩戴德,更会令营中男儿暗下立誓、争先效仿。而何咸花费的